太监对面是个穿了毛绒披风的女人,带着帽子,分不清身份。


女人拿过那封信,揣进袖口里。


“好,你去告诉大人,我这里一切顺利。


“是。


“你去吧。


“是。

”那太监低头退去。


女人没有转身,径直离了,李新方才站出来,看那女人离去的方向。


没识出那人的声音,更别说那人体型了,完全包裹在披风里。


没看清楚,也不能打草惊蛇,李新只觉得自己错过了良机。


忽的灵光一闪,李新连忙急走回去,告诉幽青说自己需要回昭纯宫拿样东西,需要她带路。


看福晋似乎很急的样子,幽青领着她加快速度赶去。


还未走到跟前,李新就喊起来:“娘娘,娘娘。


“怎么了,怎么了?”慧嫔下地迎过她。


见四周除了常儿没有他人,她便道:“娘娘,刚刚在倚梅园瞧见有人通信,我怀疑就是她,可我没有看清,又不能打草惊蛇,没准现在您去流霜宫就能一探究竟。


“好,我懂了,我即刻就去。


“那妾身先回倚梅园了。


交代清楚后,两人走出去。


慧嫔一路快赶过去,到了流霜宫,就进去,外面有两个太监拦着。


“娘娘留步。


“怎么了?我去看看纯妹妹。


“纯妃娘娘现在不方便,请您改日再来。


“怎么不方便了?是身子不适吗?”
那两个太监互看一眼,一直说话的那人答到:“对。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万一妹妹不太好,皇上知道也要怪罪我的。

”说着慧嫔就推开他们的手要进去,旁边跟着的
两个侍女也来帮忙。


两个太监没拦住,慧嫔大步走进去,里面又有两个侍女拦着。


“小主,我家娘娘病了,不方便见您!”
“就是因为妹妹病了我才要去看看。


这边拦着,里面却响起纯妃的声音。


“让姐姐进来吧。


慧嫔绕到床边一看,纯妃躺在床上,卸了发饰妆容。


“妹妹可请了太医了?”慧嫔走近细细一看。


“请了,只是风寒,无妨。


“那可要好生养着,不知额头烫不烫。

”说着,就弯下腰伸手触摸,鼻尖差一拳头就要碰到纯妃的发髻了。


“还好还好,不烫。


慧嫔如释重负一般。


“妹妹没有出去过吧?染了风寒,就别吹风了。


“嗯,没出去过,我知道了,姐姐。

”纯妃在床上虚弱地点点头。


“好,那我先走了,你好生养着。


“嗯。


慧嫔转身一刻,瞥见屏风后似扔了一件毛裘披风。


慧嫔毫不迟疑,就出了去。


一路上,主仆无话。


剪好了梅花,李新回到太后宫里,锦兰找了花瓶,放了水,将梅花插进去,放在离太后最近的地方。


“这花果然好看,红艳艳的,喜气。


“是呀,太后,看您看到这花儿以后,笑得也开了些呢,”李新又转脸对锦兰说,“锦兰姑姑,您瞧,是不是?”
锦兰一看太后脸色,笑道:“果然是,太后气色立马就好了些。


“你们就诓我罢。


“太后,妾身哄您是让您高兴,锦兰姑姑可不会,她对您呀,最忠心了,这几日照顾您,也一刻没闲着。


“得亏了你们在我身边,怕也不知我这残躯还能坚持多久。


“太后快别说这丧气话,等会儿呀,”她指着花瓶里的梅花说,“那瓶儿里的花骨朵儿,都会吓得立马开了,好博您一乐。


太后笑道:“好了好了,嘴愈发能说了,你也累了,先回昭纯宫歇歇吧,明儿再来。


李新知道太后要跟锦兰说些什么,便知趣地起身打千道:“妾身告退。


“嗯,去吧。


走出太后宫里,李新熟门熟路地就回了昭纯宫。

这几日就总在这俩地方,已经摸清了路线,可是还得加紧时间熟悉整个皇宫线路,否则如今日一般,怕要耽搁些时辰,保不准就会误了大事。


“娘娘。


“回来啦,快坐。

”慧嫔正坐在炕几上绣花,见李新回来了,就放下手中东西忙说到。


“娘娘今日去可收获了什么?”
“嗯,有些收获,但只怕今日为了查验她的身份,有些打草惊蛇了。


“眼下这种敌在暗的情形,我们能碰巧撞见已是不易。


“对,你今日见那人可是穿了秀了粉色牡丹的风衣?”
“对。


慧嫔拿着丝绢的手一拍膝头,道:“那就对了,我还借摸她额头的空隙嗅了她身上的气味儿,是梅香。


“那必是她无疑了!”李新有些激动,前两日纯妃声色不动,他们着实没有头绪,今日却不想有这样机遇,竟被她碰巧撞见了,真是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新儿,你早些回房吧?”
“怎么了,娘娘?”这几日回到昭纯宫,娘娘必定要和她聊很久,谈天说地,两人从心中已将对方视为知交,今日怎么才说两句话就早早让她回房了?她还有好多观点想和她讨论呢。


也许是今日之事突发,让她有些劳累,李新想着,还是退下吧。


“没事儿,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那妾身告退了。

”说罢起身打千退出。


夜很冷,她裹紧了披风,开始快走,后来干脆小跑。


一路上,夜静静的,寒冷的空气将夜变得阴森。


忽的她毛骨悚然,只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

她跑着,速度加快,可她一块,后面跟着她的东西速度也加快了!
心跳加速,她猛一回头,夜漆黑,寒冷的空气似乎要将她吞没。


早听说故宫里有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且宫里一向枉死者众,她简直不能想象自己在如此黑夜里见到那些玩意儿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不能再看再想了,一个转身又向前跑去。


平常慢走一炷香的时间今日快跑却怎么也走不完。


她瞪着双眼,找寻微弱的火光,寒冷的空气让她眼睛干涩,泛出了泪花。


跑着跑着,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个小台阶,她一脚踩空。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新儿!”黑暗中有人稳稳接住了她,李新侧脸贴在那人胸口上还没回过神来。


这人让她有种熟悉感,可一时慌乱,她未分清。


“是谁?”
“是我啊,永璜。


“永璜,永璜,是你——”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李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哗啦啦就让它们毫无阻拦地落了一脸。


“新儿别怕别怕,我在。


永璜只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似乎也没了力气,便一把抱起她回了房间,后脚顺过去把门关上。


屋里点着蜡烛,四面墙挡住了外面的一切,永璜的胸膛让她心安。


将她放在床上,永璜又把被子扯过来,将两人都盖在里面。


永璜紧紧抱住她。


“没事了,新儿。


终于缓过神的李新问他:“阿哥怎么来了?”
“白天一直跟着他们在查书祥哥说的那洞的事儿,下午才回府,但是太想你了,就来了,慧姨娘还没告诉皇阿玛。


“慧娘娘可跟你说了今日的事了?”
“说了,我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怎么传出去的?”听永璜说起来挺简单的,若是这样,为何以往宫里宫外传个消息就要顾忌那么多呢?
“今天大勇驾车送我来的,刚巧呢,见到了慧姨娘的贴身侍女常儿,在和城门守卫说着什么,然后我就让大勇回去把消息送出去了。


“真是赶巧呀,今天一直很巧。

”李新想到几天碰巧撞见那场秘密谈话,又碰巧常儿在城门口遇见了阿哥。


“对,说明我们是有天助的。


永璜突然记起刚刚的事,便问:“新儿刚刚怎么了,那么慌张?”
“夜太黑了,又想到了些害怕的事,就慌了。

阿哥怎么那时候出来了?”
“还不是想你,见你老半天了也不回来。


“冬天了,天黑得真快,明明只伺候了太后喝了药,去了倚梅园剪梅花,回来就是黄昏了,又从慧嫔娘娘那出来,天就黑了。


“对呀,可不嘛,皇宫里是这样的天儿。


“阿哥好像是说皇宫外不是这样的天一般。

”说着,新儿笑了。


“天都黑了,我又想你了,咱们还是睡吧。


说着,永璜就不老实了,李新想着自己有孕,不能折腾,拒绝道:“不行,阿哥。


“为什么呀?”
“我……我们还没洗漱呢。

”一时没想出其他注意,就先用这个搪塞了。


“那洗吧,说洗咱就洗,不磨蹭!”说着,永璜就出去找人端水来。


洗漱完毕后,李新坐到床边,又说:“阿哥,我还没吃饭呢,饿。


“新儿,可别诓我,我专门问了姨娘,她说了你已经在太后宫里吃过了。


这都知道……就抽空吃了那么点东西……阿哥连这个都知道。


“可,可我还是饿呀。


“新儿别装,我堂堂阿哥摆在这,你不如吃我,管饱。


李新无奈地苦笑道:“阿哥……”
不管三七二十一,永璜要扑倒她。


“阿哥!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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