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府与顺平侯唐府之间隔了三条街。

马车要走将近一个时辰。

池瑜抓紧时间在马车里打个盹。

昨晚几乎一宿没睡,这会儿正犯困呢。

坐在那里,脑袋一点一点的。

池府的马车都宽敞。

后面的塌,足够一人躺卧休息。

但一般出远门才用。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只能躺一小会儿就得起来重新梳妆,还不够麻烦呢。

月见倒了一杯浓茶,递给池瑜:“姑娘昨晚没休息好吗?”

池瑜一口闷了,而后又重新闭上眼睛,点点头:“换了新地方,认床。”

“那姑娘靠在奴婢肩膀上睡一会儿吧。”月见往池瑜身边坐了坐:“等快到的时候,补一下妆就好。”

“嗯。”池瑜点点头,而后歪头靠在月见的肩膀上,就去梦周公了。

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了。

月见往池瑜嘴里塞了一块儿薄荷糖,然后从塌下掏出一个备用妆奁来,仔仔细细给池瑜补了脱掉的妆。

又用篦子沾了一点儿玫瑰花油,将鬓边有些松散的发丝抿了回去。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唐府门口。

唐可津亲自带人迎了出来。

“大哥。”池易和唐可馨下了马车,走上前,含笑叫了一声。

“馨儿,妹夫,可算是盼着你们来了。”唐可津则是满面红光,开怀大笑。

池玮,池珏,池珅,池珂,还有池瑜也跟着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大舅舅。”

“这几个孩子长的可真好。”唐可津夸赞道:“这一转眼,阿瑜也是大姑娘了。比馨儿当年,更胜一筹。”

面对唐可津虚伪的夸赞,池瑜只觉得胸内作呕。

但是表面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大舅舅谬赞了,阿瑜不敢当。”

“什么不敢当,以舅舅看,绝对当得。”唐可津侧了侧身子,说道:“别在门口说了,快进来,母亲都等不及了。”

“姑姑,姑父,表哥,表姐,表妹,请……”唐秋泽适时说道。

历经一世生死,再进顺平侯唐府时,池瑜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前世,她是带着悲痛,绝望而来,想要在这里寻求依靠。

如今,她是带着满腹仇恨而来,恨不得立时将这里付之一炬。

池瑜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闹起来。

她有她的打算。

万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破坏了她今天的计划。

唐老夫人住的地方是福寿堂。

池易拜见过岳母,池玮,池珏,池珅拜见过外祖母和一众亲戚后,便和唐可津父子去了前院儿。

只留下唐可馨,领着池瑜池珂两人,留在了福寿堂。

对于池瑜来说,这里的每一张嘴脸,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毕竟前世和唐府斗智斗勇了二十年。

唐府的奴仆和主子都是一个德行。

阳奉阴违,拜高踩低,薄情寡义。

只除了……

池瑜抬头打量了一番站在不远处,看起来默默无闻的许墨姝。

她是唐可津二儿子唐秋义的妻子。

唐秋义是庶出。

他们夫妻二人,算是唐家的一股清流,最后却都没能落个好下场。

实在是让人惋惜。

“阿瑜,这是御贡的糕点,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这时,唐玉婉将一碟糕点推到池瑜面前,笑吟吟的说道。

唐玉婉是唐可津的嫡女,自幼娇生惯养。

不但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是京城名副其实的才女。

再加上家世不俗。

是很多贵公子追捧的对象。

尽管她这个举动是想和池瑜说话拉近关系,但仍旧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那是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多谢表姐。”池瑜并不计较,依言拈起一块绿豆糕,掰下一点,细细尝了。

说实话,味道很一般。

还不如他们府里专做糕点的厨娘呢。

见池瑜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艳,也并没有任何夸赞的话,唐玉婉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拧。

她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头一次来京城,见到御贡的糕点难道不该很惊喜吗?

凭什么这么淡定?

这让唐玉婉心里很不舒服,早就把唐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丢到了脑后头。

一心想让池瑜露怯。

而池瑜,早就知道她这种性子,刚刚不跟她计较,并且依言而行,就是等着她后续发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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