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的事罢了。”谢长安垂眸,也亲自替管寒香上了一炷香,他似乎不予多提,宋玉绰笑了笑,便也跳过这个话题。

她相信,有朝一日,谢长安的真实身份,会如同这大殿中悠悠而上的香火一般,被时间与清风吹散,露出满殿清明。

佛前两人并排而跪,大多数是宋玉绰在说,谢长安认真聆听。

伴随着宋玉绰的叙述,谢长安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在母亲与兄长面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形象。

亦如曾经年幼时的自己。

他仿若在宋玉绰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一颗心脏不由自主的往她那边越靠越近。

夜里露中,宋玉绰惦记着谢长安昨日不曾休息,便早早的喝了药,催促他睡觉。

谢长安的大手搭上宋玉绰额头,神色疑惑:“不需我留在这里陪玉儿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宋玉绰笑,谢长安还是在他房间外的厢房里打了个铺子,和衣躺了上去:“有事叫我。”

宋玉绰点头,念奴合上门,却不想几人刚刚睡下,守夜的楼武就焦急的喊了一声:“佛堂那边着火了!”

宋玉绰瞬间睁开眼睛。

佛堂那边放着的都是自己母亲的遗物,她没由来的慌张,匆匆披上衣服冲出门外,果然看到西边佛堂火光冲天,隐隐朝这边蔓延的趋势。

再这么下去,母亲的遗物只怕是要被全部烧成飞灰!

宋玉绰来不及开口,下意识的便冲了过去。

“公主!”楼武焦急的大喊,宋玉绰顾不得太多:“快叫人去救火!”

“哎!”楼武知道,火势再蔓延下去,只怕整个大殿都要付之一炬,却不曾注意到,宋玉绰毫不犹豫的迈进冲天的火光里。

佛堂之中已经宛若蒸笼,母亲的遗物被烧的七七八八,宋玉绰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她扑上去抢救下母亲曾用过的琴抱在怀里,正要踉跄着往里冲时,头顶一根房梁瞬间倒塌,沾染着浓浓烈火,顷刻砸倒在宋玉绰脚下,堵住往里的路,却不曾伤她分毫。

“母妃……”宋玉绰无助的站在火海之中,浓烟翻滚,从一开始眼泪横流到后面连泪都被熏干落不下来,宋玉绰在回头时,却发现来时路也已被困。

出不去了。

宋玉绰干脆盘膝坐下,怀里抱着母亲用过的琴,指尖轻轻拨弄。

一曲破碎的琴声悠然而起,宋玉绰喃喃:“怎会无缘无故起火?母妃…玉儿今日应当是要去找您了,只是可惜了长安…”

大火蔓延至裙摆,宋玉绰指尖颤抖,猛的拨断了一根琴弦。

“玉儿!”

“跟我走!”

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人用极强的内力硬生生冲出一条路来。

宋玉绰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她抬头朝门口望去,只模糊瞧见一席雪白的衣衫翩跹而至。

“长安。”

宋玉绰抱着琴呼唤他的名字:“老天待我不薄,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的模样。”

“欣阳!下次若再这般,我谢长安,便与你恩断义绝!”

轰然一声巨响,谢长安猛的击碎燃着大火的房门,带着宋玉绰冲出这索命的佛殿。

他抱着宋玉绰不停在地上翻滚,直至熄灭两人身上所有的火焰,这才接过绿漪塞过来的湿手帕,咬牙敷在宋玉绰脸上。

冷。

宋玉绰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谢长安的脸,她禁不住泪流满面:“长安,你怎得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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