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五月二十二日,星期日,天气晴。

韩玚坐的出租车拐进了东区第一个胡同里,然后停下了。

“兄弟,我也就能送到这了。”侏儒男子停下车,转头看着韩玚说道,眼里充满歉意。

“没事儿。”韩玚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大钞递给了侏儒男子。

侏儒男子看到韩玚居然给这么多,也有些感觉不好意思,想要启动车辆往前送送。

“别了,我在这下就行,里面不好走。”韩玚劝阻过后,侏儒男子才停下车。“哥们慢走啊!”

韩玚下了车,站在东区的马路上,恍惚一下。

两年没回来了,东区还是没什么变化。

“哦?”

韩玚看到路边草丛中多了几抹红色,应该是邻居新中下的,这倒也有一点变化,起码好看了些。

韩玚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走进胡同之中。

志新市东区,在志新市一直都是落后的存在,不单单是作为其他市区的人这么想,就连东区的居民们也都觉得东区早就落魄不堪了。

在志新市这种靠近海岸的大城市中。码头和港口都应该极其出众,但因为东区,一个名为甲码头的码头,却被东区的地头蛇压住了。

这样的事情在别处都是能闹出大笑话的,可万万没想到,还真的在志新市发生了。

韩玚走出了胡同,看到了那条与和平江相对的小路,这条路就是韩玚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和平江,是志新市内陆的一条江河,从大海进入志新市,将志新市东区与其他三区一分为二,这也是东区比较霍乱的原因,毕竟从志新市其他三个区来东区的路只有三条,一条是挨着韩玚家的东南大桥,一条是东北大桥,还有一条就是江南大桥。

而东南大桥也是志新市最长的一条桥。

足足一千三百米长!

韩玚从走到一个拥有一个破旧牌匾的房子前。

牌匾已经经受无数风吹雨打日晒,再也看不清写的什么字了,不过这才是韩玚记忆中的那个不大的小屋子。

韩玚从门口的下水道里扣出来了一把生锈的钥匙,然后插进了门的钥匙孔里,伴随‘咔嚓’一声,门开了。

走进屋内,陈年积累了的灰尘覆盖了屋内每一寸地面之上,正对门的工作桌上,遮挡的塑料早就变成了灰色,韩玚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窗户上落着的灰尘也震得四处飞扬。韩玚叹了口气,开始忙碌了起来。

许久,屋子焕然一新,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样干净。

韩玚看着干净的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啊~”韩玚打了个哈气,他困了。

在飞机睡得那么短时间,根本就不够,所以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脱下衣服,该上了被子,伴随着几声均匀的呼吸声,韩玚睡着了。

这一刻,世界宁静了,睡梦中的韩玚勾起了嘴角,这一刻,属于他的宁静来了。

夕阳西下,志新市的夜火也一如既往的通明,各江而往的南区肆意这夜的繁华。

东南江桥的桥底下,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肩膀一起一沉,脚步有些拖沓。路过了江桥,来到了韩玚的家门口,他每次都习惯性的看过去,今天同样如此。

此人名为阚孟尘,年龄十八岁,左腿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而落了病,有些残疾。

东区的高中最近因为刘碎石的事情变得松弛起来,老师们不敢管着班级后面的孩子,就连校长也都不敢多说什么,因此还特意改了校规,每天的四点半就可以放学下班了,所以,每天四点半之后,留在学校的就只有那些仔细的好孩子们。

当然,刚开始几点到的时候,阚孟尘也跟随着四点半的大部队一起放学,只不过被他的妈妈臭骂了一顿,只好跟着那些好的学生一起七点十分放学。

今天也是如此。

五月的志新市黑天不是很早,现在透着天空一点点的光还有隔江的繁华霓虹灯反射的光,阚孟尘清晰的看到了韩玚的家与每天有着很大的不同。

阚孟尘站在了原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血流开始加快。

韩玚回来了!

韩玚,阚孟尘的好兄弟!两年天突然失踪,如今突然回到了志新市。他不顾左腿的伤痛,快步的走到了韩玚的家门前,然后轻轻的拧了一下门。没锁!

阚孟尘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然走进屋里面,透着外面的光,他看到了整洁的桌子以及干净的地面,这一点也不想两年没有住人的样子。想到这,阚孟尘吞了口唾液,他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向卧室的方向,越走越近,就焕然听到有人打呼噜的声音。

他冒出了一丝冷汗,要是屋里面的不是韩玚怎么办?自己属不属于私闯民宅,但这里是自己好兄弟的家啊!万一房子被卖了怎么办?可大厅里面的工作桌是韩玚父亲的啊?要是没来得及搬走怎么办?

‘哪来那么多问题!’阚孟尘摇了摇脑袋,最终走进了卧室里面,刚一走进去,阚孟尘的左脚就蹭到了地上的地板砖裂痕。

‘靠!’

“嗯?谁?”

韩玚突然惊醒,直接快步起身将眼前的人按倒在地,然后擒住了双手。

“啊!腿腿腿!韩玚!我日你大爷!”阚孟尘痛吼一声!他的左腿本来就不好,被韩玚这么一扑有蹩了一下。

“阚孟尘?!”韩玚站急忙站身,然后打开了灯。

灯光一晃,出现在韩玚眼前的就是躺在地上,狼狈的阚孟尘,因为左脚拧紧,鞋子还飞在了一边。

“下手真中!”阚孟尘痛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他坐起身,揉了揉磕到地板砖的下巴。

韩玚脑中想起了无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促膝长谈,相拥而抱……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

韩玚蹲下搀扶阚孟尘,“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第一句就问这个?”阚孟尘扇了韩玚的双手,然后气冲冲的说道:“把我鞋拿来!”

“那问什么?难道是你受没受伤啊?我可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韩玚得瑟的伸到一旁帮阚孟尘的鞋子拿了回来。

“赶紧穿上!味儿挺大的。”韩玚扇了扇空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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