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冲撞树丛外的芭蕉，树皮撕裂“哔剥”响。
“要命了！”李运龙跳下，“抱树干，踩我身上爬。”
看见外面一大串芭蕉砸落地上，他在心里祈祷脑袋上的笨蛋往上多爬一两米。
“来不及了，你抱稳了。”
外围的芭蕉树轰然倒下，李运龙屁股离地还不到三米；看见大肥猪足有半米长的獠牙，他实在想爬得高高的，奈何肩上托着一个大屁股。
野猪开始冲撞他们爬的大树。
“你别动！抓稳了！”
“啊！野猪是不是在啃我们的树！”
李运龙低头看到大野猪挣扎着拔出没入树干的獠牙；
野猪只一味地冲撞，不啃咬。
近十米高的芭蕉颤抖，獠牙捅出的口子渗流浆液，李运龙被硕大的屁股压得下滑。
“你抓住了，指甲抠进树皮里！野猪快要顶到我了！”
“你别摔下去啊！我怕！”
野猪冲撞过五次，没那么凶了——它的前腿瘸着！
李运龙却高兴不起来：
那是三百来斤的大野猪，一心报复人的壮年野猪！就算再让他一条腿，他也没把握赢它。
现在，他担心这棵只有自己身板大的芭蕉树，还能扛得住几次冲锋？
“噗！”野猪的獠牙又陷没在树干里，连拱带咬，芭蕉树剧烈地震动，有了倾倒的迹象；
李运龙滑落得更低了；
屁股下面的野猪清晰可见，除了有擦伤，前腿瘸，脖子还有被扑咬过的伤口。
是漏网之鱼！难怪对人凶残。
“你往上爬一点！野猪跳上来能戳到我屁股！”
他还往下滑，野猪后退蓄力。
“我不会爬树！”覃永晴嚷着，但还是踩着李运龙的肩尝试着向上爬，“树太大太滑了，我抓不牢！”
芭蕉树摇晃着；
李运龙非但没能往上挪一点，反而被覃永晴压着滑下来一大截。
野猪的獠牙撩起地面的土；
他咬牙，两鬓青筋暴突，托住覃永晴的半瓣屁股，向上顶，“爬呀，野猪的獠牙要刺死人的！”
覃永晴踩他的手，拼劲拗着树干向上蹬，“咔嚓”——
水桶粗的树干断裂，芭蕉树丛被轰然砸出一大片空旷。
“永晴，没事吧？快走！”
他爬起，拉起覃永晴跑路；
她爬得高，摔得重，躲李运龙身后，“野猪，好像砸死了？”
大野猪翻倒在地，四条腿神经质地抽搐，黄色的獠牙刺穿树干，猪头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下面。
“真的死了！”李运龙兴奋得抱起覃永晴，“我们没事，我们没事。死猪头，我们赚大了！”
他托举着覃永晴的腰转圈，覃永晴急得掰他的手，“放我下来，你弄疼我了！”
李运龙举高高的技术不娴熟，被覃永晴翻了白眼。
“念书时还觉得你是正经人，原来是个闷骚。”
“胡说。我很正经的，除了你，我都没跟第二个女孩私下说话超过十句。”
“撒谎不打草稿！那个叫小雪的？”
李运龙被覃永晴的目光逼视，理亏得挠后脑勺，去看大野猪，“那，那不算。那是封建关系，我前天就跟封建余孽划清关系了；往后我只跟你好！和她就跟这肥猪一样，死绝了。”
“假正经！这么晚了，我要回家。”她推搡正在掰扯野猪的男人，“被人知道夜不归宿，害我嫁不出去，你也别想好过！”
“不怕，我娶你。”
覃永晴脸热了；从小在家像个透明人，她一直想被人宠、拥有一个完满的家。
“你，别闹。送我回家，我爸妈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女孩脸上点染了红晕，拉着他的手吴侬软语，李运龙心热起来；
“真的，我娶你。我不读书了，以后我卖东西养你。”
覃永晴破涕为笑，“笨蛋！哪有人不想读大学的？”很快，她声音沉下来，“你是不是家里穷，没钱供你念书？”
没想到被揭了短，李运龙又挠头，“我现在钱不多，但是很快就能挣到钱的。”
覃永晴扭头到另一边笑：这个笨蛋，是在给自己画饼吗？
见女孩笑，李运龙急得攥住她的手，“真的。奶奶给我算命，今年起我就能走大运。等赚大钱了，我分给你花。”
还是笑；
李运龙拉着她的手，指着大野猪，“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白捡一头大肥猪！明天卖钱了，我分你一半。我有钱了，就能赚更多的钱，就能分给你更多钱。我会给你花不完的钱！”
覃永晴踮起鞋尖吻一下他，“笨蛋，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给女孩画大饼？”
李运龙不知所然，女孩却认真地看着她，“好啦，我相信你。”她又淡淡地哀伤，“其实我家也没钱，我也念不成书的。我妈说女孩不用读太多书，要我去挣钱给弟弟读书。”
“谁说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知书达礼的女孩子。你去读书，我卖猪供你上大学。”
李运龙握着她的手无比郑重。
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像做梦一样：与自己暗恋的男孩关一个小黑屋，赖在他背上睡觉，被他表白，和他一起逃亡，听他给自己画饼；她甚至联想过以后跟他盖同一张被子了。
覃永晴分不清感情还是感动；
“傻样。你不怕我念了大学，转头找个富家子弟把你甩了？”
“那不能！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让你欢喜得不愿离开。再说了，嫁给我这样的富一代不比费心思去傍富二代牢靠吗！我李运龙也能叫你当成大富婆。”
李运龙信誓旦旦。
覃永晴高兴得本想亲他一口，但大野猪翻白眼瞪人，使她心里膈应。
“别傻了。”她故作轻松，“不念书也好。等有钱了，我们补回来。我相信你能让我当上大富婆！”她想两人都不念书，都穷，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瞎说。哪有人不喜欢读书？你不读书变笨了，我要嫌弃你不要你的。”
“你敢！”
覃永晴也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勇气将这两字脱口而出；
她觉得是凭女人的直觉，或是凭刚才他冒死用肩膀托着自己的屁股！
她的声音变得柔媚而坚决，“你要敢辜负我，我指定要勾一个比你富一百倍的老头，搞死你！”
女孩咬牙切齿地吐露最后三字，让李运龙不由得头皮发麻。
“先不管读不读书了，帮我把野猪拖出来，卖了才能分钱给你花。”
覃永晴没有搭手帮忙，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娶我！”
“啊？”
“我问你什么娶我进门！”
“啊！你这么急嫁人？”
“我妈说我再找不着工作，不养我在家吃白食，要把我嫁出去。”
“你妈这么急把你嫁人？”
“我两个弟弟上职高了，要很多钱，所以要我……”覃永晴突然烦躁起来，“啊啊！我问你什么时候娶我，你婆婆妈妈干嘛！”
“很快。攒够彩礼就娶你。”
“很快是什么时候？”
“年底之前可以了。我卖猪有钱了可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