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任胖胖轻轻哼了一声,眼神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警告。贾富无论如何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必须听她的,搏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任胖胖将汤水递到这个伤痕累累的可怜人嘴边的时候,一口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贾富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贾富!好小子,枉费我一片好心,特地炖了这神汤来探望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负心汉?小白脸,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贾富见状,捏着鼻子将那混杂血水和其他的什么东西的神汤灌了下去,一嘴的腥味儿,血水的味道已经完全掩盖了神汤的异味,那股差点让贾富在床上吐出来的味道。

愤怒的任胖胖掀翻了特地带来的汤汤水水,俯下身子,冷笑道:“下贱。”

说完,一个又胖又壮的女人,在贾富面前扬长而去。

黑色再一次吞噬了这个地方,这个地下室,跟任胖胖没来之前一样,甚至更黑。

“我本可以忍受这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贾富忽地想起他妈在他小时候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候他还不理解,现在,他好像理解了。

“妈妈……妈妈……”

贾富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太清,只能听见在叫他妈。元尔尔刚做完手术,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但还是坚持待在贾富的房间。元尔尔的爸爸没有办法,只能将就着,特地将两人的病房调到了隔壁,派了几十个人持枪楼上楼下的守着。这还没完,除了这些保镖,还有一堆医生、护士、丫鬟,随时准备着接送大小姐回房。

“妈咪,他在叫妈妈,你听。”

元尔尔红着眼眶看向自己的妈咪,有自责,有怜悯,还有心酸,相比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女儿实在是善良了太多。

“是的,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事儿妈咪都听说了,医生也说了,不会有事的,好孩子,不要太担心了,赶快回房去,待在这里医生不好治疗,也影响他休息。”

元尔尔的妈咪庄弱弱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是元尔尔最信任的人,也只听她的话。

“可是……可是这里除了我就没有他认识的人了……”

一贯听话的元尔尔并没有马上起身,眼神也离不开躺在床上的贾富。就是这个画面,让元世楷生出了让贾富再也醒不过来的想法。

“你父亲已经派人去接他的朋友了,别担心,妈咪觉得那个人应该比尔尔更适合,尔尔觉得呢?”

庄弱弱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元尔尔有时候甚至会想也许她的妈咪就是这样利用声音给人迷住的,不然为什么每次自己听到妈咪的声音,就会自觉地听她的话呢?

“好了,快回去吧,人一会儿就到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大家就别在这儿杵着了。”

元世楷一声令下,周围的人跟上了发条一样立刻行动起来,开门的开门,拖椅子的拖椅子,挪凳子的挪凳子,只有元尔尔和她的妈咪庄弱弱无动于衷,同样无动于衷的就只剩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贾富了。

元尔尔被送回来房间,贾富病房里的护士在确定以及肯定其他人都已经离去的时候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哎,真是,人这一辈子,有些东西出生的时候没有就是没有了。”

一个护士感叹着,想想每天都要值夜班的自己,再想想家里每个月按时找自己要钱的弟弟,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快别说了,这墙上可都是耳朵,小心点儿,命总还是有的。”

另一个护士赶紧嘘了一声,生怕惹祸上身。

“李先生,这边请。”

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两个小护士赶紧站直了身子,噤若寒蝉,目不斜视的盯着贾富。好在贾富此时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否则不得被再吓昏过去。

李邛跟从老管家的指示,来到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就好像是专门有人在后面等着开门一样。

“就在里面。”

老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己并不进去。李邛也并不计较,跟着开门的女孩进到里面,坐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元尔尔,这个自己在雪地里背了几十分钟的人。

“李先生,请坐,请坐。小石去倒茶。”

元尔尔见来的人是李邛,强忍着难受就要做起来,被她妈制止了。

“李先生,您这边坐,劳烦您到这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下次过过节的时候,一定要赏光,让我和尔尔的父亲好好谢谢您和贾先生。”

庄弱弱起身替女儿招待,又接过侍女小石送来的点心,放到李邛身旁的桌子上,顺势坐到桌子的另一头,将点心推到李邛的面前,温柔大方的说道:“招待不周,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辛苦了。”

李邛对庄弱弱的细心招待并不感冒,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总是讲究一个体面,哪里会在乎你是真饿还是假的不饿,总之吃还是要吃点的,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多谢,那鬼国的黑巧糖,入口即化,苦中有甜,但是极难保存,我这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一次中国历史上的杨贵妃啊!”

庄弱弱看李邛这人高马大的样子,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自比杨贵妃的话,也忍不住发笑,乐呵呵的说道:“李先生自比杨贵妃,可惜我们却比不上人家帝王之尊,黑巧糖也不必彼时的荔枝珍贵,时代在召唤,这是现代人的天下。”

“这个时代是前人的,也是后人的,但是现在还是我们的。”

李邛说完,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好像是一本正经的完成了一个恶作剧一样,拿起一块黑巧糖一整个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上下两排牙上都是黑黑的糖。

站在一旁的护士、侍女全都低着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憋笑。

“李先生,对不起,我才醒过来,你的事儿我老管家已经告诉我了,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贾先生就在隔壁,你可以随时去看望他,还有……还有其他的事儿就再说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们。”

元尔尔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李邛这边,说了一大串话,都是意料之中。

“好。元小姐好好休息,有事儿可以再商量。我和贾富没什么要求,就是这住院费和这几日的误工费麻烦结一下,没其他的了。”

李邛也不客气,自从贾富拿着十万块钱买了那栋小别墅,两人就没有什么钱了。后来,又添置了一些家具、家电什么的,关键是还买了一辆三蹦子,和人签了一些鲜花的单子,还是冬季的鲜花单子,两人现在只剩负债了,裤兜简直比他们两的脸还干净。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要白不要”的理念,李邛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按照社会上一般的赔偿标准进行的表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庄弱弱也很配合,立即表示稍后就会专门找人去结算,贾富住院,包括李邛这次的体检全都由元家来负责。

“好,那我先告辞了,贾富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着他。”

李邛跟元尔尔、庄弱弱道了谢、告了别,总算是来到了目的地——贾富的病房。

贾富还没有醒。

“李先生,这位是林医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给您安排体检的也是他,还有其他的问题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老管家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李邛,又将刚好待在病房里观察病情的林医生介绍了一下,顺便安排了工作,所有的事情都做的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滴水不漏,让人佩服不愧是在元世楷身边干了二十年的老人,会做事。

“好,体检暂时不需要,至于小富的病情等小富醒了再来说。”

老管家听话听音,招呼着其他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邛和仍旧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贾富。

李邛走到贾富的床边,看了一眼这个可怜巴巴的生死兄弟,转头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两人就这样从天亮躺倒天黑,谁也不干扰谁。期间有护士进来换药水,谁也没醒,谁也没管。

“那是谁啊?怎么躺哪儿了,一动不动的,害得我差点扎错了人!也不吭声!”

刚换完药水的护士由于早上请了半天的假,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刚要下针的时候才发现贾富的手好像有些不正常,怎么好像变得粗糙了……

“他叫什么李先生,是元家的客人,小心别得罪人家就行了,其他的别管,躺了一天了,也没说起来吃点什么,明天还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给他扎一针!”

护士的同事比划着扎针的动作,煞有介事的吓唬道。

“那你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烦死了,天天值夜班,宁姐……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偏偏要在黑夜里消磨时光呢?救了个大命!如果再不能出去谈恋爱,那我这些美貌,美好的品格,迟早有一天都会消弭殆尽的!”

护士的同事表示很无语,无奈的说道:“我看里面那个就不错,你要不然牺牲牺牲,凑合凑合得了,反正这夜以继日的,就当是照顾自己未来的丈夫了,你觉得呢?”

……

“护士!”

就在两人为了美丽的容颜和美好的品格是否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争论时,一个声音吓得两人心头一颤,缓缓转过来才发现这不正是导致两人这几天不间断值夜班的小白脸?居然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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