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来晚了。”

这种霸总小说里烂俗的台词,没想到此刻用起来还挺顺口。

沈眉庄一怔,略显惊愕的抬起头,忽然觉得有一道光深深刻进眼眸,她有些呆住了。

半晌后,她情不自禁痴痴唤道:“皇上……”

声音落下,她心中的委屈与惶恐化作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先起来再说。”

这还是雍正第一次真切的看着沈眉庄哭,那种代入感实在太强烈,他竟莫名有些心疼。

这正常吗?

不着调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微微倾身将惹人怜爱的少女扶起来,几乎下意识抬手替她拭去泪痕。

看着皇上温柔的举动,众嫔妃顿时傻了眼,饶是皇后这个后宫装蒜小能手也暗暗紧攥扶手,说不出的忌惮与妒恨。

强压住起伏的情绪,皇后侧目看向华妃,只见她恨恨盯着沈眉庄,陡然起身,几乎要将手中绣帕撕碎,心中稍安。

“皇上,沈贵人犯了错,理当责罚。否则若后宫中人人效仿,宫规何在?”

手上动作一僵,雍正凝眉朝华妃望去,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采月,先扶你家小主回去。”

收回目光,他将沈眉庄亲自交到采月手上,待主仆二人走出殿门,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踏上位于皇后身侧的主位上。

“皇后,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下早朝,听说景仁宫的动静便匆匆赶来,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心头一紧,忙起身甩锅:“沈贵人请安来迟,臣妾原想着沈贵人刚入宫,对宫规不甚了解也是有的,但华妃说若此次纵容沈贵人,恐后宫嫔妃尽皆效仿,要让颂芝掌嘴二十。”

虽然早已猜到因昨夜他翻了眉姐姐的牌子,华妃必定会为难他。可听到当众掌嘴二十,雍正脸色一沉:“只是请安来迟,华妃便要当众羞辱她?”

察觉凌厉的锋芒剐在她脸上,华妃越发愤懑,对沈眉庄的妒恨也愈发强烈。

从前她无论做什么,皇上都依着她,如今却因为这点子小事苛责她,要她如何不恨?

“还有皇后你,既然不想责罚,为何不在华妃动邢时阻拦?”

华妃刚要张口辩驳,却被雍正挥手打断,又将矛头直指皇后,怼的皇后哑口无言,低敛的眸底却抹过狠色。

雍正将两人的神色收于眼底,知道不管如何规劝,亦或是责罚对这两个人都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他只能祭出大招了!

自我肯定般的点点头,雍正示意皇后先起来,

随即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朕知道你们在乎朕,但你们先别在乎。你们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些,不要老盯着朕。”

他说的乱七八糟,却把在场嫔妃说的一愣一愣的,竞相露出了痴呆的表情。

“皇上这是何意,还请明示。”

半晌后,皇后弱弱的开口,眼中满是困顿。

简单来说,每个字她都明白,可连在一起怎么就那么晦涩难懂呢?

“就是说……”

犯难的摩挲着额头,雍正整理了一下思路,尽量用她们能听懂的话道:“朕并不是你们生命中的一切,你们应该去寻找自己人生的价值,而不是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这下明白吗?”

……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敬嫔犹豫着问:“可臣妾们生来不就是服侍皇上的吗?”

众嫔妃闻声,像是被什么附身似的,齐刷刷盯着雍正点头。

身为皇上的女人,遵守妇德与宫规就是她们安身立命之本,从进宫那日起,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们侍奉皇上、诞育皇子,便是她们生命的全部。

这一点,雍正倒也料到了。

到底相隔几百年,他总不能要求清宫中的女人能有和现代女人一般的思想觉悟。

看来这条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轻叹一声,雍正挺起腰杆,循循善诱:“这只是你们自幼接受的教育,并非人人都要这般活。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女人未必一定要依附讨好一个男人,她也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与生活。”

“可臣妾的喜好就是皇上啊!”

话音未落,华妃骄矜的搅弄着帕子,一脸诚挚的朝他抛了个媚眼,气的雍正差点当场去世。

“……”

说得很好,他竟然无法反驳!

这一刻,他很想放弃。

但为了不被这些难缠的女人“生吞活剥”了,也防止她们继续对眉姐姐下手,他硬生生忍下怒气,睨着皇后道:“皇后不是爱练字吗。你可以让人把你的字拿到宫外去,没准便能一举成名,名垂千古了呢!”

不等皇后反应,他又随手一指敬嫔:“还有敬嫔,你不是爱数砖吗?你可以……”

话到此处,雍正脑子有些抽抽。

救命啊,数砖到底能干啥啊?

可望着那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他只得硬着头皮胡诌:“嗯……你那个、可以联合工部,搞搞皇城营建也行……”

岂料,敬嫔根本没听他的下半句,只听到数砖二字,几乎痛哭流涕。

她在宫中数砖的事就连身边服侍的人都不知道,可皇上却知道。

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微颤着起身,敬妃朝皇上深深拘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臣妾多谢皇上!”

雍正满脸问号,cpu差点烧干了,才渐渐明白敬嫔的怪异举动。合着她以为他天天蹲她墙角,看她数砖啊。

“可后妃与前朝有瓜葛,自古以来不都是严令禁止的吗?”

正当雍正心力交瘁时,一道怯懦又带着浓重好奇的声音传入耳内。

他循声望去,看到在众位新入宫的秀女堆儿中探出头一脸好信儿的安陵容,简直想锤爆她的狗头!

这群女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朕不管,反正你们今日回宫都好好想想朕今日的话,和自己喜欢什么,过几日再来回朕。”

语罢,他愤愤挥一衣袖,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迈出景仁宫。

他还就不信,凭他所接受的现代新女性思想,还改变不了这些深宫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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