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心中苦笑,仍是点头道谢。

从小到大,洛长丰对他都是如此关照,堪比亲爷爷梁清……

洛长丰离开后,卓子房领着梁萧去了自己的书房。

“这里的书经,你都可以看。从今天起,老夫每日不定时为你讲解书经,”

梁萧干笑道:“卓令君,真不必如此劳烦的,我自己看就好。”

卓子房连连摇头:“那可不成!你只有一个月时间准备,国事选材的题目也还没定好,一切皆有可能。若是你落榜了,倾雪退婚了,莫说老夫和梁公面子挂不住,洛公也受不了!”

梁萧顿时哭笑不得。

卓子房让月怜坐在一旁休息,自己亲自挑了一本书经,开始讲解。

过了一刻钟,卓子房见梁萧心不在焉,也不禁皱眉,问道:“梁萧,是老夫讲得不够详细,还是不好听?若是不好听,你也得学,毕竟忠言逆耳啊!”

梁萧微笑道:“卓令君,咱们大乾的科考,就是这些内容吧?”

“不错!”卓子房点了点头。

梁萧看着手里的书经,摇了摇头:“害人不浅!”

大乾的科考,颇有些八股取士的味道!

“公子……”月怜紧张的朝梁萧使了个眼色。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名满天下的卓令君!

卓子房神色一变,努力保持淡定,问道:“怎么就害人不浅?”

“我听闻卓令君有‘经达权变’的美名,不是顽固不化的腐儒,难道还不明白?书经的意义在于育人,而非教人如何点题做题。学这些东西却只为了研究格式,投机取巧,也难怪有那么多读书人考取功名之后,只学会一门心思搜刮民脂民膏。”

卓子房沉默了。

科考是目前大乾能找到的相对公平的手段了,很多寒门学子都能借此出人头地。

但梁萧说的弊端,确实存在,难以改革。

梁萧冷然道:“若国事选材也是这般荒唐,那我不做也罢,这婚约,退便退了。这些迂腐的考题,我很厌倦,不想学。”

卓子房思考片刻,抚须长笑:“老夫险些忘了,不能以世俗观念去看待你。你说得也对,且在此随意观看,老夫回去思考良策,下午再来教你。”

等卓子房离开后,月怜紧张的过来给梁萧披了一件衣服。

刚才梁萧顶撞卓令君,着实令她心惊肉跳。

幸亏这卓令君为人豁达,换个人,只怕梁萧要挨板子了。

卓子房走出大院,洛倾雪从远处走来请安,目光幽怨。

“老师,我刚才收到消息,您和我爷爷特地接梁萧来太学?您教他书经,他态度如何?”

卓子房如实回答:“他厌倦了,不想学。”

厌倦了?不想学?

洛倾雪先是一愣,娇颜上逐渐浮现愤怒。

“他没有军人的气魄,又不肯钻研学问,整日贪图享乐!老师,您还要帮着这种人,阻止学生退婚?”

有那么一刻,洛倾雪对眼前奉若神明的恩师倍感失望。

为什么,号称经达权变的老师,明明被梁萧蒙蔽,还一味偏袒!

就因为,他和梁老爷子是同袍?

卓子房叹道:“倾雪,为师认为,此子不能以常理教导,他的见解,很高明。”

洛倾雪差点窒息:他到底给自己的老师、自己的爷爷灌了什么迷魂药?

“不管你们再怎么偏袒,他终究是一块朽木,烂泥扶不上墙!”

卓子房望着怨愤离去的洛倾雪,也陷入沉思。

“老夫究竟应该如何看待梁萧呢?”

他是朝廷智囊,也是当世大儒,唯独这梁萧,是他前所未见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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