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江雪悠悠醒来,双手向上伸撑,懒腰一伸

“哈啊~~”

他长长一声,打了个哈欠,这一觉可别提睡的多舒服了,只觉得浑身舒畅,春乏之感已消失殆尽,全身充满了力气,效果简直比睡两三晚上都好。

转头看向旁边,道人还是老模样。

江雪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见天色已暮,想着娘亲也快做好饭了,便也不管道人能否听得见,说了一声:

“我明天再来,拜了个拜,老小哥。”

说完便屁颠屁颠的回家去了。

江雪之所以喊他老小哥,是因为道人虽然两鬓斑白,但是面容却像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喊他老人家吧,把他喊老了,喊他大哥哥吧又显的他太年轻。

思来想去,喊老小哥正合适,又不老又不小,不禁暗道自己实在是脑回路清晰。

而江雪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舒畅,其实是因为道人入定修法引起的周边天地灵气汇聚。

而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呼一吸间,虽无法完全吸收,但也被灵气滋润,所以神清气爽,心安神泰。

夜晚悄悄而至,一轮新月在柔和似絮,轻均如娟的夜云中浮浮沉沉、东躲西闪,不一会似是玩腻了,豁然跳脱出云海,山头霎时间银光万倾,皎皎生辉,而山中万物,又似披挂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银纱。

此时,一道人,一青松,一明月,三者交相辉映。月光撒的地面如银,青松的巨影愈发庞大,而道人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笼罩全身。松针落下,尚未碰触到道人衣衫,便似被有形之物阻隔,斜落到其四周。

蓦然间,道人睁开了双眼,缓缓而起,眸中神光内敛,莫可逼视。脚尖一点地面,一个纵越,身影重重,再见到他时,已是飞到了千尺青松顶端。

青松的枝干虽然虬曲苍劲,拿云攫石,但越到高处,其枝越细越柔,顶多支撑的住云鸟栖枝。

但神奇的是,道人虽脚踩顶部轻枝,却稳如地面,丝毫没有下坠之势。上方风动枝抖,而其身形也随之趋势而动,仿若与青松同体。

只见道人收敛心神,双手十指飞速结印,口中微不可闻的急速喃着口诀,然后猛然指向空中皎月,口中吐道一字:

“凝!”

夜空中忽然出现丝丝灵纹,如湖面上的清清涟漪,连绵而起,一波未散,一波又至,呼吸间,又逐渐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米粒般大小的灵斑,忽明忽暗,绚美十分,如花火绽放,萤虫满飞。

正在这时道人手势一变,指间结印越发极速,已由叠影,渐变浮光,最后又现清晰,这不是慢,而是快到极致,已分不清虚实。

此刻道人又轻吐一字:

“聚!”

手势也从指月方向落定在眼前。

本来满空飘荡的精纯无比的灵斑,飞旋聚集,成漩涡状般,飞向道人头顶,经百会穴,冲任督二脉,循环运行了“小周天”后,化成精气一缕一丝的聚在丹田之中。

此过程中道人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全身血脉涌动,凸凹又下陷,额头汗珠滋生又蒸发。而丹田内部,一团固态金丹正被精气一遍又一遍的似打磨般的冲刷不停,随着此过程的反复,金丹越发凝实。

乌踆兔走,月落星沉,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远山也由黝黑向藏青过渡,天快亮了。

俯观山岳间,人生如寄居,道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散去劲力,凝望着黎明前的天幕云海,沉吟不语像是静思些什么。

初阳乍现未现,云层朱红、桃粉、绸白不一,层次渲染分明,山中淡雾沉绵、宁静无言,万物似醒未醒。

“那个小家伙倒是有趣….只不过….”

道士似是想起了什么,默默一笑,随后又返回青松下盘腿入定,闭眼无声。

翌日清晨,江雪如约而至,左手兜着上衣,里面似乎藏着些什么。

走到道人旁边时,又蹲下拿出来一扇蒲叶,铺张开来,将衣中裹着的东西放在上面,然后轻声说道:

“老小哥,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我娘亲特意给我做的甜糕,我没舍得吃完,给你捎过来三四个,我娘亲做的甜糕又甜又黏,可好吃了。”

江雪自言自语的说道着,似乎也知道这道人不会回应,随后像昨日一般学着道人的姿势盘坐起来。

青山多秀,谷气氤氲,黄鸟时鸣,江雪树外窥山,峰外窥云,不觉间心境清明,再无一物,随即微闭双眼,静静感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雪只觉得内心越发喜悦自在,身体也越来越轻,越来越大,竟飘飘而起。

而周边的景物也无比清澈,他看见了躲在草丛里振叫的小虫,望见了一群密密麻麻正在行军的蚁群,瞅见了藏在枝叶间正在百舌雀跃的黄鸟,甚至突然低头间…发现了还在青松下的自己….

“我莫不是死了吗?!”

脑海不禁一阵惊雷,惊慌失措,恐惧之极!一时间,所有景物如泄洪般极度收缩,支离破碎,连光也未能逃脱,变的幽暗,而他也不受控制似的急速下坠。

江雪只觉得肌肉疼痛,胸口滞郁,无法呼吸,陷入无尽的虚无暗黑。

就在此时,耳畔突然想起道人的声音,其声平和深厚:

“离五盖,轻安相,息变细,生乐受….”

随即江雪又感受到一双宽厚的手掌置于背后,一股暖流涓涓而入,经全身百骸,绕千筋万脉,甚是舒服。

江雪不自觉间,惊恐尽消,趋于平静。

待睁开双眼,刚说出“老小哥…”三字,忽觉喉头一甜,一口淤血喷吐而出,眼前似群蚊乱飞,一阵发黑,晕厥过去。

“雪儿雪儿,快醒醒,怎么又睡着了,你再这般懒惰,娘亲就拧你耳朵了哦!”

江雪似睡似醒中忽然听到母亲在耳边熟悉的的呼喊,慢慢睁开了双眼,茫然的环视四周。

张氏看其还迷迷糊糊状,上前捏住了他耳朵,轻斥道:

“也不怪你阿爹平时凶你,你说你,大早上跑出去玩,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对娘说一声,亏得娘还转悠半天找你,你竟又跑回被窝里偷偷睡觉了,赶紧起来,把院子、饭桌打扫一下,马上该吃饭了!”

江雪耳朵疼的一激灵,马上清醒了过来,原来现在已经身在家中。

可…可刚刚不是还和道人在青松下盘坐吗?好像还看到了很多难以形容的情景,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亲,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道人啊,身材瘦长,背着长剑…”

江雪一阵形容,张氏秀眉一蹙,微怒道:

“什么道人,我看你是睡颠倒了吧,还不起来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罢,就去拿墙角的扫把。

眼见张氏要拿扫把揍他,江雪慌不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张氏的大腿,急促的说道:

“娘亲,别酱紫啊,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友好交流才是正确方式。阿爹经常对我说你可温柔可善解人意了,你肯定不会这么野蛮的对吗?”

张氏闻言,脸色一呆,又眼露喜色,问到:

“你阿爹之前当真这么说?”

江雪脑袋点个不停。

张氏见他这般认真,不似说谎,又一看江雪,只觉得自己儿子怎么越来越讨人喜爱,情不自禁的往江雪脸蛋上亲了一口,眉飞色舞的走出屋去准备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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