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电筒的光芒打在了苏溪宁的脸上,照亮她苍白的小脸,混合着红色的血液和眼泪。

她的额头上都是血。

赫寒洲紧拧着眉头,忽然觉得这颜色很刺目。

恍恍惚惚想起了一些画面。

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血肉模糊的。

浑身伤痕,满头的血,却还用力地将他护在怀里,不让他被伤害。

结果,她自己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苏溪宁的眼睛被灯光刺的酸痛,她将双眼紧闭,低下头。

夜色静的可怕,黑暗中的呼吸都格外刺耳。

他的呼吸就像要把她吞了。

苏溪宁心脏狂跳。

完了,完了。

她死定了!

装疯卖傻这一招不管用了!

伤口在不停地渗出血液。

终于,娇弱的身子支撑不住,顺着树干往下倒去,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

蓦地,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腰。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被男人抱了起来,搂在怀中。

赫寒洲沉默不言,抱着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出了森林。

保镖正在车旁抽烟,看到赫寒洲从森林出来,吓得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站直身体,“赫总。”

看到赫寒洲怀中的女人,保镖惊愕不已。

赫总居然抱女人?

这女人是死了吗?

保镖以为她死了,直到听到赫寒洲怀中的女人,发出嘤咛的声音,“呜……好痛。”

保镖大惊失色,但不敢多言,立刻将后备箱打开。

上回,赫总就是这么把这个女人带回去的。

这女人的命还真大,这样都没死。

“赫总,把她交给我吧,我把她放进去。”

赫寒洲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保镖被这阵冰冷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吓得低头。

赫寒洲却什么也没说,抱着苏溪宁往另一辆车走去。

滴答滴答。

苏溪宁忽然感觉,有什么液体滴在自己的嘴唇上,钻进了她的口腔里,是血液的腥味儿。

可是很显然,血液是从上方滴下来的,不是自己的血。

她艰难地掀起眼皮,借着车灯,透过男人有型的下巴往上看去。

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染红了他的轮廓。

他被她打伤了。

他会杀了她吗?

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感觉快要死了。

赫寒洲将昏昏沉沉的苏溪宁塞进后座,开着车扬长而去。

……

噗的一声,赫寒洲将苏溪宁扔在床上。

蓟开济早早地就接到了命令,拎着药箱匆匆的来到床边。

看到苏溪宁浑身的血,昏死过去的模样,蓟开济吓了一跳。

“赫总!她这是……”

他转过头刚要问,却发现赫寒洲头上也在流血,他大吃一惊,“赫总,你受伤了!”

他急忙打开药箱,要为赫寒洲处理伤口,“快坐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蓟开济夹着浸泡着双氧水的棉签,刚抬起手,却被赫寒洲抬手挡开。

“别让她死了。”

蓟开济转头,吃惊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没想到赫总让他先治疗她。

蓟开济也不敢耽误,立刻为苏溪宁做检查。

看到她恶化的伤口,他眉头紧锁,“赫总,苏小姐需要去医院。”

一提到“医院”两个字,赫寒洲目光一紧,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不去,在这把她治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蓟开济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是闭嘴。

他一直守在苏溪宁的身旁。

治疗不管用,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伤口越来越恶化。

苏溪宁嘴里迷迷糊糊地在说一些话,听不清是什么,总之,像是一些很难过的话。

蓟开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在发烧。

蓟开济焦急不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最终,他咬了咬牙跑出了房间,来到赫寒洲的房间门口。

他深意一口气,抬起手要敲门,可是却又垂下。

赫总最讨厌医院了,尤其是医院里的医生。

谁都不能跟他提医院的事情。

而他自己生病受伤,从来都不去医院。

自己是他的私人医生,已经不在医院就职,要不然自己肯定也会被赫总恨。

他不知道为什么赫总这么恨医生和医院。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再不去医院,那位小姐会死的。

蓟开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敲门。

“赫总,小姐需要去医院做手术。”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赫寒洲一脚踹了过来。

噗通!

蓟开济跌倒在地上,捂着胃,疼得打滚。

“我说了不去医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蓟开济死死地咬着牙,艰难地开口,“她伤口感染,还在发烧,如果不去医院做手术会死的。”

赫寒洲铁青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将门关上。

蓟开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到苏溪宁的房间。

怎么办?

他焦急不已。

能够用的药,能够用的手段他就全用了,她现在需要去医院做手术,这里没有办法实施。

看到床上眉头紧锁,脸色惨白的女人,蓟开济心一狠,咬了咬牙。

不管了,救人要紧!

蓟开济豁出去,将苏溪宁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要送她去医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这里!

刚到门口,蓟开济被保镖拦住。

“你们快让开,她快死了。”

“没有赫总的吩咐,谁都不能去医院。”

“人命关天,你们都没有良心的吗?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你们忍心吗?”

保镖们一个个冷着脸,站得笔直。

忽然,其中一个保镖看到楼上的窗边站着一个男人。

赫寒洲拿着酒瓶猛地灌了一口酒,随后给他们打了个手势。

保镖立刻上前,将苏溪宁从蓟开济怀里夺了过来,往别墅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

蓟开济想去阻止,却被两个保镖抓住,直接拖走,无力挣扎。

苏溪宁又被送回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只剩下了魂。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经历会像电脑回放一样在眼前快速闪过。

而她的一生也闪得太快了。

才二十岁。

人生太短了。

她一觉醒来,家破人亡。

父亲死了,母亲和姐姐不见了。

未婚夫也退婚了。

而她被一群歹人追杀。

她没命地逃跑,被逼到了绝境。

赫寒洲虽救了她,可是,他却是她的债主。

现在,她也要死在他手里了。

突然,床边出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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