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音一个头两个大，忙躲了上去，任他们在下面热热闹闹地忙活，直接拿起手机拨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秦宴就接起，问：“怎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的电话。
“救命，曲奶奶住进来了，说是来给我们调养身子……”她的语气如临大敌，秦宴低声笑着。
姜韶音在这边鼓着嘴，心说：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是早出晚归，不用应付老太太，她可是要和这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还笑！
你管不管！
说是要给我们滋阴补阳呢。”
那边的人状似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道：“我是不需要补阳了，你趁这个机会好好滋阴一下。”
姜韶音听出他意有所指，气得咬牙，挂断了电话，不听他胡言乱语。
没多久，秦宴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秦宴：曲奶奶嘴碎了些，但人不错。
你懒得见，躲着就行。
还发了一个柴犬被摸头的表情包。
姜韶音觉得他把自己当成那只摇尾巴的柴犬了，但确实被取悦到了。
晚间，秦宴带回来一包热腾腾的红豆酥，对着笑看他们的曲老太太道：“她嘴馋，总要我带这些东西。”
曲老太太只说小夫妻恩爱就是好事。
姜韶音在他身后掐他的腰。
她只让他带过一次。
吃饭时，姜韶音这边是冬瓜炖牡蛎、清蒸鲛鱼，竟然还有一大盆羊奶。
秦宴那边却只是普通的鸡肉和猪肝。
曲老太太又端上一盘炒时蔬，道：“主要还是小夫人身子虚呢，得好好补补。”
秦宴表示同意。
羊奶膻味重，姜韶音只喝了一碗就喝不下去了。
她眼泪汪汪，求救似的看向秦宴。
曲老太太还要盛，被秦宴拦下，他道：“曲奶奶，循序渐进。
她真喝不下了，明天再喝。”
姜韶音心想：敢情这“谕令”只是来折腾她的，秦爷爷到底是不是疼她啊！
她抱着马桶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眼里噙着水汽，坐在地垫上委屈巴巴地说：“我明天也不要喝羊奶。”
她活了二十二年，晚饭就没吃过这么多，这一顿饭都快赶上她一天吃的量了。
秦宴看她实在难受，心里过意不去，早知道刚刚在饭桌上他就不该看好戏，和曲奶奶一起给她夹菜。
他半蹲下来，摸了摸她鼓起的小腹，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小肚子太可爱了。
姜韶音打了下他的手，道：“你也跟着曲奶奶作弄我！”
秦宴只得认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从后面环着她明显粗了一圈的腰身，道：“陪你走走。”
这“饭后百步走”走了快千步，直到姜韶音面色红润、虚汗频出才作罢。
可她的小肚子仍是鼓着的。
秦宴看着她洗漱后忙不迭地翻出一堆红红白白的丸粒，顺着一杯绿绿的水喝下，挑眉道：“不怕撑了？”
那杯绿色的水怕也有一百毫升了吧？
姜韶音一个个点给他看：“青汁，糖质分解酵素，热控片。”
她一副他是罪魁祸首的模样，愤愤地道，“都怪你！”
秦宴笑着把人搂过来，道：“以后我再也不逼你多吃了。”
姜韶音这才明白，他是真的在作弄她，猛推他一下没推动。
“好啊，你真是故意的！”
姜韶音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还是血统高贵的俄罗斯蓝猫，气愤中也不忘维持优雅姿态，下巴抬得高高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睨着他。
秦宴摊手，诚实地道：“我本来以为，让你多吃点儿，你体力会好一些。”
姜韶音气得拿枕头砸他，被他探头亲住压下去，他嘴里还咕哝着：“这才消食呢。”
姜韶音的怒气都被吞下，化成甜散开来，她自己也迷惑着：怎么被他亲着，她就身心都舒服了？
手捧着他的脸，摸他下巴上的胡楂。
好喜欢和他接吻啊。
曲老太太提出：“韶音啊，我的小孙女最近在考托福，我看你整天也是待在书房里看书，顺便教教这孩子呗？”
闻言，姜韶音笑着看过去，一点儿也不惊讶。
毕竟婆婆早上已经提前和她打过电话暗示她了。
“曲老太太有什么事，你能帮就尽量帮。”
婆婆和她说的时候还蛮不好意思的，生怕麻烦到她，“老太太人老了，心思就和小孩似的。”
这个老小孩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提出来了。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问了她的小孙女多大了、叫什么。
曲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从她的孙女三岁会背诗、五岁会读报，一直说到她的孙女考上了端大，将她的孙女夸得天花乱坠。
“我这孙女啊，从小就懂事，又刻苦，从不让我们操心的，也不爱求人帮忙。
这不，只能我这个老婆子觍着老脸来求你了。”
说着，她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握住姜韶音的手，“你是在美国长大的，我们佳宁可算有福咯！”
曲老太太的孙女叫方佳宁，在周六早上准时到光园拜访。
姜韶音看在老太太是公公乳母的分上，又实在拒绝不了一个老年人爱护孙女的心意，愿意好好教她，也特意早起了，陪秦宴用了早饭又送他出门。
趁老太太看不到的时候，她和他提起这件事来。
她没想到秦宴和方佳宁关系不错，他道：“佳宁啊，是个聪明的姑娘。”
他摸摸她的头，“你既然答应了，就辛苦姜老师了。”
他亲亲她的额头，跟她告别，“事办好了，爸爸欠你一个人情，好好利用。”
姜韶音把他推上车，催促道：“快去吧。”
心想：谁是为着人情了？
方佳宁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个子比姜韶音稍微矮一点儿，梳着马尾辫，额前有乖乖的刘海，把小脸衬得更俏。
她的打扮也很简单，是不突兀、很日常的日系风格。
这样穿起来满是学生气，让姜韶音这个没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的人看着又高兴又羡慕，倒真的生出几分真心来。
她细心地问方佳宁喜欢吃什么，让人准备送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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