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是暖色的,打在她脸上更添几分委屈。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像远山寺庙敲钟后的久久沉静,袅袅回响。

段泽轩眸色如点漆,克制着情绪,压低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时晚微仰头,把刚才的所有对话重演了一遍。

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你已经得到我了。"

他抬手,伸向时晚的方向。

啪一声,把灯关上,然后把人带出厨房。语气带了点自嘲,轻佻地问因醉酒神智不清的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晚点头:"知道。"

"中午就想说了的。"她补充道,努力在昏暗的灯光中观察段泽轩的神情。

她不想上楼,段泽轩干脆把人带到沙发边坐下。担心光线刺到她眼睛,只开了落地的一盏暗黄色灯。

"是愧疚吗?"

他忽然自言自语,从酒柜里拿了真正高度数的酒,喝了两杯。

烈酒入喉,人面无表情。

旁边的人安静了很久,以为她睡着了,走近准备把人抱上楼,发现她一直睁着眼,脸侧几道泪痕。

"前几天又看到沈江秋了,还有小熠。"

"会不会,他变得跟他一样,让人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为什么,我要出生在沈家?"

"……"

她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从开始的沈江秋,说到许皓,最后停在了王婆婆。

每一点都只说些能说的,那个在心里的秘密,连醉酒时,潜意识都是藏着的。

段泽轩站在她面前,耐心安静地听完。

原来许皓沾花惹草,她早就知道。可是,一个曾身处绝境的人,对待把自己从深渊中带出来的那个人,似乎总有着无限的宽容和忍耐。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分手,少有矛盾的原因。

哪里有自始至终都风平浪静的感情,有的,只是其中一方无下限的包容和宽限。

而时晚就是那一方。

她不知道,段泽轩也是。

过了很久,时晚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段泽轩,我想吃汤圆。"

"我去买,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拿上手机,衣袖被人拉住。时晚的体温偏低,冰冰凉凉地贴着他温热的手腕,"可不可以不留我一个人,你们能不能,陪陪我?"

你们?谁们?

她今天不仅醉了,还醉的不轻,意识都是乱的。

再看看桌面,原来她拿错了一瓶酒,段语柔之前买的高度数烧酒。

段泽轩折回坐下,打开手机点了份外卖。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因为时晚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腕,时不时在他动脉搏动处摩挲,到后面愈发大胆,仗着段泽轩不会拿她怎么样,玩到他的掌心。

昏暗中,段泽轩猛地闭目,太阳穴的位置凸凸地跳着。

"时晚,给个准话。"就算醉了说的,他也信。

"嗯?"她微微偏头。

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纯。

段泽轩把人往自己怀里猛地一带,时晚直接被带到他腿上坐下,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相视。

柔软的头发耷拉了一缕在他的小臂上,很慢的划过皮肤,作用无异于划燃一把火。

时晚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晃的醒了几分,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以及无法忽视的,周围滚烫的空气。

她是疯了才敢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忍耐。

"我,我好像醒酒了。"她咽了口口水,苍白地想解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段泽轩的手扶着她的后腰,似有若无地抚了抚:"正好。"

"你告诉我,什么叫我已经得到你了?"

时晚窘迫地低头,想从他身上赶紧下来,被他一手摁住。

"你不说,我就按自己的意愿理解了。"他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扯开两颗扣子,一双向来自持冷静的眼,此刻分明地浸满欲。

等了会儿,她很小声地嗯一声,垂着头很慢很慢地回应:"就按你的理解。"

下一秒,时晚失去平衡,被后腰的手往前一推,整个人跌进段泽轩的怀里,手不自觉揽住他的脖子。心跳骤然加快,有点顺不上气。

她侧靠在段泽轩的肩上,他只是安静地抱着,没做别的事。时晚慢慢平复下来,眼中所及,正好是颈动脉跳动的地方。鬼使神差的,时晚抬手摸了一下,然后慢慢靠近,柔软地唇轻轻碰了上去。

身下的人脊背一僵,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带笑,"时晚,你干什么?"

"耍流氓,像你今天中午一样。"她回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段泽轩把人从自己肩上扶起来,然后,毫无预兆地按她的后背,迫使她压向自己。

时晚只觉锁骨上刺疼,闷哼一声。他动作放柔,血腥味蔓在口腔,轻轻舔舐着小伤口,耳边尽是她难忍的嘤咛。

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恍如未闻。门口传来外卖小哥疑惑的声音,"明明就是这里啊,也听到电话响了,怎么就没人接啊?"

"不会……"他脑海中自导自演一出完美密室杀人的大戏,越想越害怕,开始紧张地拍门:"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时晚扑哧一声笑出来,把段泽轩推开了一点:"快去拿啊,人家以为你出事了。"

被打断,段泽轩心情算不上好。低低骂了一句脏话,把时晚放下来,才在催命似的拍门声和电话铃声中走到门边,接过外卖。

临关门前,还意味深长地对他道了句谢。

外卖小哥:真谢假谢不知道,但背后一凉是真的。

段泽轩过来的时候,把灯打开。这么一折腾,已经接近十点。

他拆开塑料盒,把热腾腾的汤圆推到时晚面前,目光扫过她锁骨上的红痕时,心情稍微变好了点。

时晚:"谢谢。"

段泽轩在旁边坐下,打开手机扫了两眼,复而发问:"谢谁?"

"谢……"她眨了眨眼,看着段泽轩,没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怎么,不想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他意有所指地摸了摸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刚才时晚亲过的地方:"还是你真就耍流氓,玩完了不想负责了?"

他的语气欠揍,时晚心里直呼好家伙,思索了一会儿,她痛定思痛地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段泽轩以为她总要开始说些好话了。

时晚:"哎,你也知道,我和许皓分了没多久,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一下。"

说完还故作沉痛地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不自觉把他代入成男朋友,惹你不高兴,哎。"

段泽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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