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魏郝一门心思想要将荀况留在魏国也没心思回去,和内侍文泉、魏郝在大梁城闲逛。

大梁城的景观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行走在街面上,魏郝眼望着体味着这盛唐洛阳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又是一叹:大梁,魏国都城,也是战国名城,城池高大、人口众多、商业发达。然而,这座名城却让多少野心家惦记,至少秦国对他的野心从未中断,不让魏国发展壮大,这座名城随时有颠覆之危,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也将会在战火中燃烧。

正在魏郝沉思之际,夜市突然一阵混乱,人们仿佛像逃命般离开街市中央大道,一个中年百姓看魏郝和魏武、文泉还站在那不动,于是向三人劝道,“三位公子,快点让开,张弛快来了。”

魏郝向中年百姓道,“这条官道人人都能行走,凭什么那个叫什么张弛的来了我就要让开。”

中年百姓拉着魏郝离开中央大道,在道旁道,“这个张弛乃中大夫张杰家公子,人倒还不错,乐善好施,就是有一个怪毛病,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条大街上纵马,我们这些百姓大多都得过这位张弛公子的恩惠,再说这个张弛公子也就这一个坏毛病,我们也就随着他了。”

“街头纵马,若把人撞死了怎么办?”魏郝皱眉道。

中年百姓笑道,“我们这些人受了张弛公子的恩惠,自然也会帮张弛公子一点小忙,比如你这位外地来的公子不知道张弛此事,我也会向你说明让出路来让张弛公子纵马过去,反正一天也就这一会,也影响不了什么。”

“你这是因私废公。”魏郝望向中年百姓道“那张弛公子乐善好施本是好事,但纵马大街,很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若因张弛之善而纵容张弛之恶,国家法律岂不形同虚设。”

中年百姓道,“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张弛公子对我有恩,帮他是应该的。”

魏郝摇了摇头,“在魏国百姓尚且不畏法令,官员恐怕更不畏惧了,如此以往,谈何兴邦,谈何一统天下。”

“快让开,快让开……”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纵街而至,不远处一名女子仿佛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魏郝来不及招呼魏武,纵身过去拉那名女子,但那名女子却是将魏郝拉她的手甩开。

魏郝感到一阵奇异,这名女子想干什么,正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声音传来,“快让开,马受惊了,快让开。”

这时魏郝身旁女子才感到的心慌,想赶忙跑开,可马的速度很快,受惊飞驰的俊马很快就要撞了过来,魏郝明白再去拉那个女子已经来不及,只能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踢向那匹飞驰而来的俊马,脚掌与骏马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俊马被踢倒在地,马背上的那名青年男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显然脚受了伤,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

见青年男子过来,魏郝怒喝道,“纵马街道,造成坊市混乱,甚至差点伤了人命,你可知罪?”

看到年轻的魏郝,青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又不是官,莫要多管闲事?”

魏郝皱眉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事我如何不能管了。”

青年男子一脸不耐烦道,“没时间和你闲扯,对我有意见你去报官来抓我,当然,也要他们能拿的下我。”

魏郝冷笑道,“好,我也是个官,你看我拿不拿的下你?魏武,拿下。”

魏武听到魏郝命令后大步向那名青年男子过去,那名青年男子脸色一变道,“你想清楚了,我是中大夫张杰的儿子张弛,你们动我想过后果没有。”

魏郝呵呵笑道,“今天你就是说你爹是李刚也没有人就得了你。”

这李刚是谁啊,青年男子正在疑惑之际却以被魏武拿下,张弛此时神色有些慌乱,略一估计,魏郝可能使朝中某个有势力的人物,至少比他父亲中大夫张杰势力要大。

集市发生这么大的混乱自然引起的大梁城官府的注意,一名中年文士领着一小队兵丁过来,见到魏郝后连忙拜见,“大梁巡守魏成光拜见王上。“

魏武望向魏成光道,“你可知近日随时有人在集市纵马?”

“禀魏王,魏成光并不知晓此事,也没有百姓向我汇报过此事?”大梁巡守向魏武禀报道。

“大梁巡守,巡视一方治安,监察一方百姓,此人在坊市多次纵马,你这个巡守是怎么当得?”魏郝怒喝。

魏成光见魏郝发怒,当即跪下请罪道,“魏王恕罪,魏成光在此地确实巡视多次,没有发现有人纵马。”

“你的事等会再议,此人坊市纵马,差点将人撞死,按照魏律该当何罪。”

魏成光思量后道,“纵马行凶,差点致人死亡,当重责三十廷杖,拘禁五年以示惩戒。”

魏郝道,“那就按魏律执行。”

“诺。”魏成光接令后就准备派人拿下张弛。

张弛一开始听到魏成光向魏郝拜见称魏郝为魏王知道自己这次摊上**烦了,果不其然,魏郝要按照魏律对他用刑,他就是一个公子哥,怎么抗得过三十廷杖,这不是要他的命嘛,急忙向魏郝请罪道,“魏王恕罪,张弛知罪了。”

魏郝呵呵一笑道,“现在知罪,晚了。“

“等等,我愿以功抵罪。“张弛急忙道。

魏郝摇头道,“你是想说你救济贫苦百姓之事,这确是你之功劳,但本王并不会因为你有功劳而放弃惩治罪恶。“

“不是,张弛说的不是此事。“

“无论你说的是什么事,本王绝不会放过对你的惩罚,拿下去。“

“等等,请王上听我一言,如果觉得张弛真的罪无可恕,张弛愿意领罚。“

魏郝微微一思索后方道,“既然如此,你速速道来,本王还有公事处理。“

张弛听魏郝愿意让他说话,不由长出了口气,如果真被魏郝派人抓进监狱,恐怕真没人可以救他了。

“魏国地处中原,土地土地平坦,沃野千里,天下所无,何以魏国几十年来,却荒芜薄收?身处中原腹地,商旅往来频繁,然魏国却缺作战之饷?魏军作战勇猛,大王用兵有方,屡战屡胜,魏国为何越战越穷,魏国精锐越战越少?”

文泉在旁一听大怒,他本以为这个张弛会向魏郝讨饶,没想到说出这样一段话来,这不是编排魏郝治国无方吗?正要怒斥,却发现魏郝没有发怒,反而兴趣大起,终究没有打断张弛的说话,而张弛见到魏郝没有发怒,暗暗叫好,知道自己的性命可能保住了,继续向魏郝问道,“魏国甲兵之强天下皆知,西有离石要塞和函谷关之险,南面楚国地域辽阔却缺乏上进之心,背面赵国贫弱,东面齐国虽有齐威王励精图治,但国力远远弱于魏国,魏国身处四战之地,国力兵力之强冠绝天下,魏王却为何不能开疆扩土,称霸天下?”

一旁的魏武自然不是和文泉一样认为张弛在编排魏郝,张弛之言切中魏国时弊,高兴插话:“先生所问,正是王上日夜所思之大事。不知先生可有大计?”

魏郝目光锐利的盯住张弛,向魏武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他。

张弛正视魏郝道,“:“方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何谓国力?其一,人口众多,民家富庶,田业兴旺。其二,国库充盈,财货粮食经得起连年大战与天灾饥荒之消耗。其三,民众与国府同心,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其四,法令稳定,国内无动荡人祸。其五,甲兵强盛,铁骑精良。有此五者,方堪称强国。而目下之魏国,连连征战,国力锐减,田业凋敝;国库空虚;民治松散,国府控缰乏力;内政法令,因循旧制;举国之兵,二十余万魏武卒如今只剩两万,虽有大王亲自训练的铁血卫士和精锐骑兵共五万,然而如此兵力堪堪自保。如此魏国,隐患无穷,但有大战,魏国何以自处,王上欲图争霸天下进而谋夺统一大业,魏国又有何资本?”

魏郝微微一笑,饶有兴致道,“如此我魏国却如何改变?不尊法令,纵马行凶,放纵暴徒?”

张弛尴尬一笑道,“这是张弛之罪,张弛如此做也是事出有因,原是为了找王上所救的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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