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
还是生活委员负责?
我还得听她安排?
班主任这三句话让我犹如晴天霹雳,觉得还不如昨天晚上的梦是真的,我嗝屁了好。
分班意味着选科和大学专业选择分流,同时也意味着补交学费,上个月才通知了下学期进行,所以我根本没和姑姑他们说。
他俩本来就过得不太行,也不太想管我,一时间让他们立刻拿钱给我交学费肯定不乐意,我立刻去临时勤工俭学,也凑不齐这么大一笔费用。
至于生活委员—“陈尚善!
你今天迟到,得先扣你两分操行分!”
班主任丢下一段话刚出去,还没等我思索完,一个让我讨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我们的生活委员李子照,“你这操行分再扣就没有了,下学期的操场都是你打扫!”
李子照跟我之间针锋相对,还有一段故事,这玩意儿是我前女友,之一。
当年才上高中的时候,她是我同桌,我开学第一天就记住了这个长头发,齐刘海,小苹果脸,邻家女孩长相的人,后来又总是分配到同一组上课,处着处着就谈上了。
这么说起来,李子照还是我的初恋。
但是初恋的收场,往往并不是很美好,我和李子照之间也是一样,年少人的感情就是既不稳定又稀里糊涂,我们交往了不到一个学期就分手了。
李子照仗着的自己成绩好,到老师那儿告了一状,大致意思是说我哄骗她,导致她这学期学习成绩下降,同时要求换座位。
老师信了她的鬼话,二话不说给我一顿臭骂,如果不是我家长都没了,我还得请个家长,总之,这梁子就这么和李子照结下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从分手的男女朋友,变成了仇人。
老师给了她权利,她各种就行使自己的权利,没少给我找麻烦。
但是还好,我也不太在乎。
反正我不像有些学生一样,每到周末,就想回家看望家人,也不像有的学生一样,一到周末就想出去玩儿,她给我安排些什么事,我如果方便也就顺手做了,不觉得有多麻烦。
但是这女的就是不识好歹,开始得寸进尺,比如说今天班主任一走就开始找我的麻烦,连班主任都不计较地迟到,他非要给我算账。
但是我现在还处于昨天的梦境回忆里有点惊魂未定,懒得跟他算账,要扣就扣吧。
“三哥,这女的存心找茬啊,你不跟她说道说道?”
坐在我前排的一个男生回头跟我搭话,他是我在班上除了张澎以外,关系比较铁的另外一个哥们,叫伍峰,伍峰是个话痨,人长得比较壮实,不过那是虚胖,身上的肥肉远远比肌肉多,块头倒是挺高的,平时就爱喝点肥宅快乐水,吃点垃圾食品,所以体重一直控制不下来。
“今天我来得早,早自习的课间我去看了一眼那新同学。”
伍峰看我不搭理他李子照的事儿,又换了个话题,“哇,我跟你说,长得可漂亮了,听说成绩也好。”
这倒是个好消息,人对于美丽的生物都有一种莫名的向往,这一条不分男女,也不分是否有对象。
所以武峰告诉我新同学很漂亮,我也对今天中午她的报道多了一丝期待,至少可以暂时扫去我现在心里的一些阴霾。
“把桌子搬去那边!”
我和武峰聊天期间,又听到了李子照刻意放大的声音,我抬头看了一眼,她正指挥着前排的两个男生搬一张空的桌子,“那个位置没人坐,把它移过去,移到陈尚善旁边!”
我的眉头抽了一下,李子照指挥同学搬动的空桌子是从前排往下挪的,我没有具体看到是从哪个位置移出来的,但是放着前排的空桌子不让人坐,非要挪到后排去,这摆明了是想把这个座位的地理位置弄得差一点。
“她就是知道来的那个新同学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所以不想她坐好位子。”
伍峰的同桌这个时候听也听到了李子照的话,转过头悄咪咪的和我跟伍峰说道,“这女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也不怕遭报应。”
我听着听着给逗笑了,伍峰的同桌叫王一紫,是个微胖的女生,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较内向,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因为体型原因,她曾经被李子照和一群小团体姐妹戏称为“合肥同桌”,她因此自卑了很长一段时间,和李子照也结了梁子,所以有事没事总喜欢打听一些李子照的小新闻,或者说两句坏话给我听。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李子照大概就是想防患于未然,在给新同学穿小鞋。
我的位置是单独留出来的,因为我是全班的倒数第一,而且又经常逃课,偶尔打架在跑酷社飞檐走壁,也是鼎鼎有名的危险分子,老师不是很待见我,所以我就长期坐这个单出来的,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
这方便了我摸鱼,也让老师省心,可以不用特别搭理我这个干扰课堂的特困生。
李子照让人把空桌子挪到我旁边,跟我做同桌,在她的视角下就是想新同学被我“祸害”一下,最好成绩下滑,不要抢她的班级第一。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安静上课吧。”
我难得还想到要上课,在那两个男生听了李子照的指挥,把桌子搬来跟我并着之后,我出言提醒,叫我前桌的两位抓紧时间准备课本,“午餐就不跟你们一路了,我自己吃了以后回趟宿舍。”
我原本以为张澎今天早上没叫我,是因为昨天有事出去了,在校外逗留没回来,今天应该是直接来上课,但是我看了没有看到张澎的身影,也没有听老师说他旷课,所以大概是请假了吧。
我决定中午回宿舍去找他一趟。
虽然知道那应该是个梦,但是我心里就是不安,总得看到了活着的张澎,这股不安才能消散而去。
……上午的四节课被我昏昏欲睡地磨蹭了过去,很快到了中午,第五节课的老师年纪比较大,视力不太好,自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在角落上课的人,已经贴着门边,提前了分钟溜出去—我要避开食堂的高峰,先吃午饭才行。
到达食堂的时候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提前分钟出发,这时食堂的阿姨刚刚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了出来,我直接免了排队之苦,拎着个盘子上去选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打了头一份,满满当当热腾腾的午餐。
我高高兴兴地端着头一份独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正准备吃,突然发现在我对面有一张桌子上居然坐着一个女孩,已经吃了一半了。
如果在平时,我不太能注意到横跨整个食堂的对面的桌上还有一个人,但是现在,因为食堂太过于空旷,别说一个人了,多一双筷子我都可以看得到,更何况多出来的,还是一个长相极为精致的女孩。
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都能看出这是个大美女,她穿着一条水蓝色的格子裙,背一个咖啡色的小书包,脚底下是白的半腿袜子搭配着方口鞋,外面披着校服外套,规规整整地带着校牌。
我视线上移,仔细地打量起她理得很精细的公主切八字刘海,和到腰部那么长,十分顺滑光亮的黑长直—不得不说她发型选得很好,八字刘海没有齐刘海那样看起来厚重,姬切又很好地修饰了一下她的下颚。
而她的皮肤在黑发的衬托下像糯米一般白净,又带着像玉器一样的光泽,看起来特别舒服,加上她的脸型足够优秀,搭配上这个发型,真的格外的像一个日式大家族里走出来的继承人,或者公主,包括她吃饭时细嚼慢咽的劲和优雅感,都很抓人的眼球。
这个女生的长相引力太大,我一不小心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大概是我的视线太过于明显,那个女生发现了,她慢条斯理地嚼了一口饭,然后突然掀起了一直垂着的眼帘,和我的视线直接对上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总之挺吓人的,因为那个女孩的眼光太冰冷了。
我都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一定是冰冷才可以望其项背,她看过来的那一眼就像是冰锥子似的,直接扎到了我脑门深处,冷得我打了一个寒噤。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在特别紧张的时候很容易满嘴跑火车,比如现在。
本来人家发现我偷看,我只需要把眼神移开就解决问题了,可我偏偏动作比脑子快,手已经抬了起来,嘴巴上下嘴皮一碰,非常热情地跟坐得那么远的一个女生打了个招呼:“嘿,你好美女,你长得真漂亮。”
说完我就只想抽自己的嘴巴子,因为那个女生在听到我的这句话以后,很明显的瞳孔眯了一下,以一种打量某种物品的眼光,把我从上到下盯了一遍,给我看得汗毛倒竖。
可是这个时候我如果再放下手来认怂,就显得很奇怪了,所以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举着手在那儿愣着。
我维持这个滑稽的动作,大概过了有十秒,那个女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上了自己的餐盘朝我走过来,她走路的动作、姿势以及迈步的弧度都非常的优美,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从容和冷静。
而且直到她站起来我才发现,这个女生非常高,应该至少有一米七,身量修长,身姿匀称,偏瘦但是并不显得骨感的,也不胖,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从她的打扮中都能看出一股健康的匀称。
我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不太好惹、一脸冰冷的女同学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到了我面前,轻轻的把餐盘放下,坐到了我这一张桌子的对面:“你是高三四班的。”
听到她精准的报出了我的班级,我心里呼啸而过了000只草泥马—一般这种情况下,这人应该是老师,才能知道我是哪个班的。
完了,不仅逃课碰到老师,还调戏了老师,我明天不会要写检讨吧。
“我不是老师,我是你们班的新同学,我叫杨冰悦。”
女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同我解释到她知道我班级的原因,“我认识你。”
“哈哈?
原来你就是新同学呀,幸会,你认识我,是不是因为我做最后一排?
太显眼了是吧!”
我听了女生的解释,心里才舒了一口气,心想伍峰诚不欺,新同学果然是个绝顶的大美人,除了好像看起来有点冷淡以外,没有别的毛病,“我叫陈尚善,耳东陈,崇尚的尚,善良的善。”
杨冰悦不置可否,继续坐在我面前吃起了餐盘里没吃完的菜,只不过眼神一直再也没有从我身上挪开,似乎在打量什么似的,把我从头看到脚,反而把我这个平时嘴里跑火车的小流氓看得全身不自在了。
我有点尴尬的哈哈一笑,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埋下头吃起饭来。
他什么意思啊?
我在心里想,因为认识我,所以过来跟我打个招呼?
让我以后罩着他?
可是她这怎么看也怎么不像需要我罩的样子吧?
再说了,哪有搭讪过来坐着不动,盯着人看的,给我看的全身发毛。
“你没有室友,对吧。”
杨冰悦比我先到,所以先吃完盘里的饭,她吃完以后擦了个嘴,继续盯着我,一句话毫无征兆,“你是一个人住的宿舍,我知道。”
我莫名其妙,反驳脱口而出:“啊,什么一个人,我宿舍还有—你、是一个人住的宿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冰悦加重了语气,几乎一字一句的打断了,他的语气之坚定之笃定,而且冷漠的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还带着点催眠感,着实把我吓住了,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再重新反驳一遍的勇气。
“我吃完了,先走了,以后就是同学,请多关照。”
杨冰悦重复完了那句奇怪的话以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立刻换了一个更让我莫名其妙的后话,“你背上有脏东西,擦一擦。”
说着杨月也不等我反应,从自己兜里自顾自的掏出了一张餐巾纸塞到了我手里,然后端着吃完的餐盘转身离开。
我捏着手里的那张餐巾纸,心想刚刚杨冰悦递纸巾给我的那个表情实在是算不上……用冰冷的脸说出关心的话,着实奇怪的紧。
不过我确实没带餐巾纸,还是谢谢他吧。
美女送的纸,谁收到谁开心,我自然不能免俗,直接忽视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展开纸就准备擦一擦嘴。
“咦?”
展开纸的一瞬间,我瞄到了纸张中心,用口红写了一个字—“嘘”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哑谜把我弄愣了,盯着那个纸看来看去,也没搞懂“嘘”是什么意思,杨冰悦难道是想提醒我上课不要讲话?
真是的,提醒人为什么不直接说话,要给我递小纸条,还是个莫名其妙的小纸条,这不考验我的智商吗?
我智商本来就不太高,我在心里吐槽。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这个人天生有点乐天派,看不懂的东西绝不深究,况且,我也想吃完饭快点回宿舍呢,这会儿已经下课了,再过五分钟不到,大批的学生就会涌进食堂,到时候我要走就有些困难了。
总之谢谢你的纸了,杨冰悦同学,我不再追着想这个纸条的含义,拿起那张纸,在充满油光的嘴上一擦就打算走。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气味。
纸不是无味的,只不过一开始拿的比较远,我没有闻到,这下凑到嘴边去擦嘴,我立刻嗅到了纸巾上的一股香气,既熟悉,又陌生。
很香,但是让我毛骨悚然。
是春日里化掉冰了的河水中,藻类植物开始光合作用以后,放出的氧气混杂着泥土的清香—是出现在我梦里的水香气。
我脸一下子就白了,这个味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不是梦?
“陈尚善。”
我脑海里自动回忆起了刚刚杨冰悦叫我名字时候的声音,像是听到有鬼怪在召唤我—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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