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循声望去，隔壁的门已经打开，陈娟出来迎接男人，她身后还有三个孩子。
除了虎子歪头看着男人，其他两个女孩都靠近明音这边，也没叫人。
陈娟推三个孩子：“咋不叫爸爸？”
“他真是我们爸爸吗？”
“龟儿子说什么呢？”男人一巴掌拍过去，又乐呵呵的将自己儿子抱起来，“又重了啊！大概有三四十斤了吧？”
虎子高兴起来确认，这就是他的爸爸，赶紧搂住他脖子，说着一些亲热话，反观两个女孩就显得冷淡多了。
雯雯拉拉大妞和二妞的衣服，这段时间，翠花已经去其他儿子家里了，几个孩子有空还会一起玩。
他们都很喜欢大妞二妞，但对虎子这个熊孩子并不怎么喜欢，虎子有时候还想欺负雯雯、小五几个小的，可都被老大和老二吓回去。
久而久之，虎子也不怎么喜欢和他们玩了，还因为大姐二姐总喜欢和他们玩而生气。
“大妞、二妞姐姐，你们怎么不上去叫爸爸呀……”
大妞的脸拉长：“我爸爸不需要女儿！”
她说的小声，雯雯和几个孩子听见了，她爸爸没听见，还在一个劲地逗着自己儿子。又是举高高，又是转圈圈，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的两个女儿。
好不容易将虎子放下，又开始问陈娟最近虎子的状况，压根没提到女儿。
雯雯下结论：“你爸爸太坏了。我爸爸回家都抱我的。”
小五也举手：“爸爸都不喜欢抱哥哥，说哥哥没我可爱。”
大妞和二妞心里不是滋味，还想和他们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已经到了她们跟前。
来得太突然，大妞、二妞得退后两步，惹得男人不喜：“怎么还是那么胆小啊？虎子不认识我就算了，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了，还不认识我呀？”
两个女孩不说话，手拉着手，拽得很紧。
“说话啊，哑巴啦！”男人突然提高声音。
五小只被吓了一跳，纷纷躲在明音和沈知年后面。
“抱歉啊！”男人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两个女儿太内向，都自家人了还这么腼腆，我也是恨铁不成钢。”
七个孩子还在惊吓当中，只有虎子半点不怕，又闹着让爸爸抱他。
“还是虎子好。真不知道生你们、养你们有什么用，爸爸都不会叫，我养条狗，还会冲我摇尾巴呢！”
明音眉头蹙得更紧，她不认同，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平日她有什么可以和陈娟交流，可和陈娟老公不大合适。
小五挡在大妞、二妞年轻：“蜀黍，能请你小声一点吗？你把我们大家都吓到了。”
她机灵又可爱，男人丝毫不生气，还捏了捏她脸蛋：“真可爱，我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啦！”
小五退后，护着自己的脸蛋：“哼！蜀黍你做的是不对的，没经过我同意，怎么能捏我脸蛋呢？”
男人被她逗得不行，更没生气，对她连番说好。还不断重复，要是有那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大妞、二妞闻言有些难过，小五才不听这个男人的鬼话：“我要是你女儿，你就不觉得我可爱了。你那样也不可能养出我这么可爱的女儿。”
这些话就有些冒犯，沈知年及时站出来和那个男人道歉：“抱歉，强子，孩子还小不大懂事。”
向来乖巧的雯雯也反对：“哪里是我们不懂事，是蜀黍根本就不重视两个女儿。大妞、二妞姐姐在家里什么干，比只会调皮捣蛋的虎子好多了。
可蜀黍眼里只有虎子，一回来就抱他，问虎子最近怎么样，从没问过大妞二妞。”
她说完又有些害怕，赶紧躲在明音身后，还不忘冒出个头来坚持自己说的是实话。
明音哭笑不得，这样的浓眉大汉放在以前，雯雯早躲在她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还敢说话，就证明了这段时间每天让她说话的训练有效。
她出面打了个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最能直观感受到大人的对他的好坏。”
说完这句，她又招呼大妞和二妞有空来家里玩，便将门关上了。
沈强也就是那个男人愣愣的，被说了那么多，他有些不高兴，可看到大妞和二妞和其他人亲近，他又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仔细想想，他每次回家都会抱虎子，和陈娟了解虎子的状况，从没问过两个丫头。
还没虎子的时候，他还嫌弃两个丫头，给他们取的大名都是招娣来娣，还当真没对两个丫头有一丝期盼。
可那不是正常的吗？儿子才是香火，女儿迟早要嫁人，泼出去的水干嘛放那么多心思？
他牵着虎子进门，将两个丫头丢在后面。
陈娟也跟着他进门，瞪了两个丫头一眼：“你们就不能讨好爸爸吗？她本来就不喜欢你们，你们要懂得示弱啊，女子太强容易吃苦头。”
风呼啸而过。
就在陈娟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几句。
“我干活的时候你要求我比男人还要强大，不干活的时候你都让我变弱，那到底该强大还是改变弱？为什么对女孩要那么多要求？”
陈娟眸色复杂，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明音的话确实触动到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像自己小时候那样的苦日子，可又忍不住对虎子多一些照顾。
她改不了，男孩更重要，仿佛已经印在她的血脉当中。
尤其看到大妞如此倔强，她更无从下手，伸手牵过二妞的手：“你那么多问题就留在这里好好思考吧！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
门咔嚓关上。
门外只剩大妞一个人。
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她倔，吃不得一点亏。她错了吗？
就像刚才那个问题一样，从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女人有时候要很强大，有时候又要很软弱。
女人就能够有很多面孔吗？那男人呢？就天生应该高高在上吗？她错的大概是性别吧！
咯吱一声，隔壁的门开了。
雯雯和小五一同跑出来，一个往她手里塞蛋糕，一个往她手里塞糖。
“姐姐，快吃。不让虎子看到，音音说了，你爸不宠你没关系，还有我们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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