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丹心向天,可天不佑我。

我以纯真对世,可人世无情。

我欲两袖清风偏安一域,可现实逼我拔剑,斩天灭世。

……

一个巨大的天坑内,一束小小的火光在其间摇曳闪烁。

火堆旁,一个清秀少年盘腿而坐,但他身上穿的不是青衣道袍,而是一件合体的冲锋衣。

他叫唐毅,今年刚跨过19岁的门槛,一个玩世不恭的年纪却在这里学着修仙,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赏给他有点难听的两个字。

但很多事,并不像你想象中的惬意。

就在几天前,他忽然觉得小腹灼热,去医院检查,什么都查不出来,买点去胃火的药,吃了以后好一点,然后隔一天又开始了。

还在上班的女友小文请了假,跟他一起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两人出来后,医生却神神秘秘的把小文留下了。

就在当天晚上,唐毅就收到了小文要求分手的微信。

二天后,唐毅拿到了诊断报告和CT片,诊断报告上的大概意思是发现异物威胁生命,而那张胶片上,唐毅的下腹部,本应该是空白的地方中间却有一个更加白的亮点,像唐毅身体中的一轮太阳。

惊慌失措的唐毅急忙给住在县城里的父母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开始,母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不要再上班了,现在就回家去。

但唐毅却说就这么一点小病为什么就要自己辞职。

拗不过唐毅,就在当天晚上,母亲就把一个足可以把唐毅击溃的噩耗告诉了他。

原来他9岁那年就被查出得了一种病,也可以说那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奇怪的症状,据那个老医生说。

唐毅的肚脐下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像某种实物,但又像一团气,在热成像下才能看到。

这个东西在热成像下比其它部位的颜色更深,这意味着它的热量很高,而且这团热量还被周围一层淡淡的阴影所包裹。

接下来当然是手术,但在透视机前,它却没有显示,这让医院里最厉害的几个医生都非常困惑,手术自然也没法再进行了。

住院观察的时候还来了几个外国医生,在看了唐毅的病情报告和那些胶片后,在唐毅病床前呱啦呱啦的说了一通英语就离开了。

医生告诉唐毅父母,两年后带唐毅来复查,就在那次复查后,医生单独叫走了唐毅父母,告诉了他们一个噩耗。

唐毅身体里那个东西,还在随着唐毅身体的增长而增长,而且内部隐藏的热量也变得更高了。

据他们估计,等唐毅再长大点,如果有一天感觉到小腹灼热,那就是这团热量开始释放,到那时,唐毅的生命将在短时间内走向终结。

唐毅这才知道了小文为什么陪自己去了医院后就马上离开了自己,而且也知道了在还有计划生育政策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有个妹妹。

……

恍惚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街道,像个游荡在人群中的孤魂,隔着很远,他就看到了那个街边的乞丐。

他毫不犹豫的就把用来买药的500块钱塞进了乞丐胸前的衣服里。

唐毅的微信里一般只会放很少的钱,他喜欢把钱取出来一张一张的花,因为那样自己才会珍惜。

乞丐和他身边的那只三花猫同时抬头看向这个一脸绝望的帅气小伙。

唐毅和他们对视了几秒后转身便离去。

来到了公路边那个时常经过的小花园,唐毅在那个被磨的光滑的花台边坐下。

长长的一声叹息,才19岁的唐毅,此刻却像个垂暮的老人。

旁边,几群广场舞大妈正跟着音响里的节奏,扭动着身体。

一声声起伏的高低音像一把刀,反复穿刺着他心脏上最痛的那根神经。

一阵奇怪的腥臭味传入鼻中。

唐毅抬起了低垂的头,微微的一惊,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脏的发亮的衣裤,胡子拉碴,油腻成团的头发 。

竟然是刚才那个街边的乞丐,奇怪的是,现在他的眼神,和街边那个唐毅熟悉的乞丐,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坐在旁边,静静盯着唐毅的脸,看似木讷的双眼,眼神深处却闪着异样的光,好像能看穿一切。

他拿起了唐毅的左手,另一只手猛的把一样东西拍在了唐毅的掌心。

是一个圆圆的东西,沉甸甸的,像块铁,又像一块石头,入手冰凉,表面很像他穿的那身衣服。

石头表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纹路,仔细看,不是字,也不是某一种物体的形象。

“带着它,不要让它离开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乞丐的声音低而粗重,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起身,夹起旁边那只三花猫,乞丐快步的走远。

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半天,唐毅才回过神来。

“可能是乞丐为了报答他,把他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 把东西揣进兜里,唐毅又回到了之前的情绪中。

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唐毅打电话辞去了自己刚做了不久的那份小白领的工作。

这是难眠的一夜,短短19年的人生,他能回忆的就只有童年了,他突然非常想回到童年生活过的老家去看看。

为了妹妹上学方便,母亲带着她到了父亲工作的县城里生活,所以老家那栋旧瓦房就空下了。

回到了村西头不远处那幢破旧的老屋,用母亲留下的那串钥匙,打开了那把已经有了锈迹的锁。

穿过小小的天井,打开了正屋的大门。

拉了一下门旁的拉线开关,堂屋正中,那盏只有三瓦的小节能灯发出了灰暗的光。

走进去,一股带着霉湿的熟悉气息传入了鼻中,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屋子,处处游离着儿时的记忆。

这是唐毅上高中以前和母亲妹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此时,天边有闪电划过,不多会儿,上天就用一场狂风暴雨迎接着唐毅的回归。

房屋的二楼上,灰暗的灯光下,墙角一个两米多长一米多高,被一块对折塑料布盖得很严实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拿开了压住的木板,抽开了两层厚厚的塑料布。

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出现在了眼前。

就算现在已经视死如归的唐毅,也被瞬间吓了一跳,这是所有农村孩子的噩梦。

那时还不像现在实行火葬,每次村里有人过世,都会见到这个东西。

小孩子们每一次看到,都会躲得远远的,在梦里梦到,都会被吓醒。

看着它,唐毅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宿命,不禁悲从中来。

走到窗边,他悲愤怒视深灰色的苍穹,内心在嘶吼,狂风卷着雨水打落在脸上,和着泪水一起滚落。

两手猛的扫落眼眶的雨滴和泪水,神念仿佛融入了眼眸刺破了厚厚的阴霾穿入了无尽的宇宙,他想好好看看那个所谓的天道法则到底是什么……?

他发誓,如果上天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去探知它……参破它……。

像是在回应他一样,天边一道粗大的闪电朝着四面展开,像一只白色的巨爪,突然闪现,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在头顶响起,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平静下激荡的心情,重新看向那口厚重的黑漆棺材,唐毅这才想起,这应该是当初给奶奶准备的。

奶奶已经过世八年了。

由于国家推行殡葬改革,所以这种用来作为土葬的东西 ,自然就留下了。

虽然有很多老人过世,还是会走一下形式,然后再把棺材给烧了。

但奶奶的这个,却不知为什么留了下来,这些事应该只有上一辈的人才知道。

唐毅记得,奶奶过世的时候,是被装进一个很精美的纸制棺材里送进火化场的。

母亲只有小学文化,又是个很情绪化的人,虽然唐毅心里清楚母亲是关心自己这个儿子的,但那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时常会让唐毅处于焦虑之中。

而视烟酒如命的父亲,在唐毅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挨的那几顿揍。

而真正打心里疼爱自己的只有奶奶。

想到这里,唐毅看这口棺材的眼神变得柔和。

走上前去,轻轻的抚摸着棺材那厚重的身体。

如果真有冥界,自己最终死了,能在那边见到她,那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想到这,唐毅的心里微微的一暖,死亡突然间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

人在死亡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

而对于现在的唐毅,虽然他发过誓要改变命运,但很有可能也是他马上要去面对的。

突然间他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慢慢的将棺材盖子向后挪出了一节,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

静静的躺下,一股木材特有的味道直入脑海。

闭上眼睛,唐毅寻找着那种死亡的感觉。

这样,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可能自己的恐惧和痛苦会少一些。

闻着陈木的气味,想象着自己的身体跟随着棺材一起慢慢被泥土腐蚀,精神和肉体开始跟随着重归自然。

唐毅似乎进入到了一种无我的虚空之中,突然间,自己的身体开始吸收小腹下面的那股热量。

身体开始像高烧一样的不停发热,片刻间浑身大汗。

唐毅被烧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高烧开始慢慢的褪去,小腹里的灼热似乎减轻了很多。

唐毅异常的惊喜,在那种状态下,自己的身体居然可以消化融合小腹里生出的那股灼热,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仙侠小说里的那些修行者。

难道那些不都是虚构出来的?难道人真可以通过修行来改变命运?

唐毅开始在手机上大量的查阅关于道家的所有相关信息和修炼方法,开始试着打坐入静。

攸关生死的巨大压力下,人的潜力是真会被逼出来的 ,不管腿有多麻,腰有多酸,唐毅都坚持着。

刚刚有了那么点感觉,村里的犬吠声,村喇叭里,村长对一些琐事的责骂声,即刻扰的唐毅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了,为什么那些修行者都喜欢跑到深山里去的原因。

唐毅想起了距离这里五六公里外的一个天坑,他几年前为了回忆童年,还带着人进去过,后来因为下雨,进去的小路坍塌,之后就再没人进去过了。

想到这,唐毅迅速做出了决定,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再进一趟城里买一些进山露营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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