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月……”我妈还在喊我的名字,语气里满是焦急,甚至带有一些哭腔。
听到我妈的声音,我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只好探出脑袋,朝着树林外看去。
这一眼,我清晰地看清了来人。
她神色焦急,穿着一件做早餐的围裙,衣物有些单薄,像是没来得及换衣服一样,此时她正在学校里喊叫着我。
那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太小,因为其他班级都在上课,我母亲是一个心善的人,向来不会麻烦别人。
我想可能是她知道了我失踪的消息,所以才会如此焦急。
树林里凉风习习,几片落叶不时掉落在我的肩头上。
偌大的林叶遮不住母亲的心疼,我的心窝此时就像触电了一般,又麻又痛。
“耳月,你在哪儿啊?”
“妈来了!”
这声音穿透了我的胸膛,像一颗子弹,狠狠地打裂了我心脏的右心房。
“妈来找你回家了……”听着她的哭腔,我再也忍受不了。
恩逾慈母,寸草春晖!
现在的我只想告诉母亲,我没事。
我从那里跑出来,所做的一切只为了寻找力量,然后保护他们。
保护我的家人!
这是我唯一的目标。
儿行千里母担忧,娘想儿来泪双流。
这一刻,天空好像下雨了一样,我的眼窝瞬间搁浅,糊的连路都看不清了。
“妈!”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赶忙起身冲了出去。
“妈,我在这儿,我没事……”听到我的回应,不远处的那道单薄身影停止了喊叫,她蓦地一颤,差点没站稳。
过了两秒,我听到一声欣喜的笑声。
这道背影不宽不广,小小的,她扛不住万般磨难,没有那么多力量,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但我知道,她是最爱我的人之一!
接着,我看到母亲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看到了她的面容,但我愣在了原地。
“你终于肯出来了!”
不等我反应,周围立马冲出来四个身影,他们拿着绳子,径直朝我奔来。
我盯着我妈,看着她那挂在脸颊上的眼泪,失了神。
泪珠剔透,晶莹玉洁,蕴含着满满的爱意。
绳子被舞得嗡嗡作响,我呆站在原地,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侧眼望去,那四个人分别是穿白衣服的一男一女,还有我爸和我的班主任。
我喉咙干涩,嘴巴里像吃了苦瓜一样,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在我胸口爆发。
“妈……”颤抖的嘴角最终还是紧紧的闭上了,我的脑袋向旁边歪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最爱我的人。
这一刻,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冻结了一样,我注视着她,此刻的她明明眼角带泪,可为什么又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快!”
“不能让他跑了。”
我听到他们的喊叫声,心情很是苦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五个人一拥而上,将我紧紧地绑了起来。
没有我想象中的严刑毒打,也没有所谓的残忍杀害,他们只是推搡着我,向校园内的那辆白色面包车走去。
仰头看向了天空,天幕还是那么的蓝,太阳依旧是那么的温暖,只是此时的我仿佛很有可能又要被压回那个黑暗腹地。
微风吹过我的脸庞,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灌入了我的耳朵里,一点鸟鸣车流声也在不停徘徊。
我从未有这样清新且惬意的感觉。
不过,我想,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并没有挣扎。
因为,我清晰地看到了我母亲的神态,此时的她很是欣慰,似乎是为我被抓而开心。
不过,我能确定一件事,此时的爸爸妈妈都是清醒的,他们没有被怪物附身胁迫。
更甚于,一旁的这三人也是正常人,班主任之前的丑恶怪物形态已经消散,此时的他面容上多了许多愠怒,似乎是因为我的乱跑而生气。
另外两人穿着白色大褂,胸前挂有他们的工作证。
我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蛊稔石精神病院”几个红字,再往下看,就是他们的工作职称和姓名了。
“药呢?”
忽然,那个男医生冷不丁地问我。
我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又是为那所谓的神药?
可是他们分明是人类啊。
怀着疑虑,我转头看向了两名医生,但他们都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并且他们像是认识我一样,没有任何的敌视感。
“什么药?”
听到我这话,女医生瞬间生气,高声地说道:“哎!
你昨天……”女医生越说越激动,声调渐高了起来。
就在这时,男医生抬手打断了她,而我爸也开了口:“这里人杂,回去再说吧!”
……不一会儿,我们五人便回了家,而班主任也回去班级上课了,临走前我爸妈还一个劲的冲班主任道歉,说改日登门什么的,就这样,班主任脸色才好了点。
回来后,面包车便停在了楼下,我爸我妈还有两个医生以及我就上了楼。
上楼时我爸扶着他的腰,而我妈也上前赶忙开了门。
开门以后,一片杂乱的画面映入眼帘!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早上的怪物,它那时附身了我爸,想到这里,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但此时的他除了脸上那点愁容,再没有半点狰狞之处。
很快,我妈便随意地收拾了一下,给两位医生弄了点水果。
就这样,众人才算坐了下来。
先开口的是我爸,他们似乎早就交流过。
“谁叫你偷跑出来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把你放在医院里是为了给你治病,你可倒好!
先踢坏了办公室大门,然后还打了你的主治医生,搞破坏,净做了一些坏事,到最后你还偷东西翻窗逃跑。”
我爸声调愈发加高,大声呵斥了好一会。
“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爸说完这话,气还没有消,而旁边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到爸爸的话,我整个人瞬间愣住。
竭力抬头看向了父亲,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没有骗我!
再看向母亲,她已经哭成了泪人,肩膀抖个不停,手里的纸巾已经打湿。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衣服,蓝白条纹的衬衣。
这衣服很单薄,是我在电视上见过的,精神病人穿着的服装。
嗡—一时间,我只觉得脑袋发晕,整个房间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也在不停翻转,花盆、餐桌、电视机,所有的物品都在转动。
看着这一幕,止不住的呕吐感挤在我的喉咙里,干呕的感觉越发严重,似乎下一秒,我就要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医院?
治病?
办公室大门?
主治医生?
听到这些奇怪且熟悉的词语,我的脑神经忽然疯狂跳动,我的脑袋又微微发痛,脑海里像是看灯戏一样,浮现了一幕幕剧情。
望着那些在实验室里的景象,我的脑痛愈发加重。
我微微张口,额头上也爆起了青筋,豆大一样的汗珠开始慢慢浮现。
“啊……”嘶哑的叫喊声从我口中传出。
倏然,男医生伸手拍了我一下。
“你怎么了?”
我身子一震,猛然咳嗽。
“咳咳咳……”随着剧烈的喘咳,脑袋的痛感便越来越轻了。
我摇了摇头,瘫在了沙发上,脑袋搁在沙发头上,脖子向上仰着,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看到我的不对劲,我妈赶忙擦拭了眼泪,跑厨房给我接了一杯水,我爸也立马跑到我旁边,轻轻地拂拭着我的胸口,扶起我的身子,帮我顺气。
“耳月,没事吧?
快喝点水,让妈看看……”我妈一边给我喂水,一边用手轻拍着我的后背。
过了一会,我的状况终于稳定,眼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了,整个人也正常了许多。
心情平稳下来后,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爸,妈,我到底怎么了?”
听到我的问题,我爸眉毛微微挑动,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医生。
医生自然注意到了我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
“那药,你吃了吗?”
他满脸诚恳,眼神里多是和善。
“这位是你的主治医生,也是医院的精神科主任,是我的老朋友。”
我爸开口道。
听到是我爸的朋友,我对他的疑虑便打消了几分。
沉默了几秒后,我回答道:“吃了。”
“唉!”
主任在听到我的话后,整个人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多了一点忧愁,他摇了摇头,啧了一声。
“一颗没剩吗?”
我挠了挠头,回答道:“丢了一颗,剩下的都吃了。”
听到我所说,主任抿了抿嘴,看了我爸一眼。
“无妨。”
“那五颗药是一个疗程,全吃完你也就差不多该恢复正常了。”
“反正是治病的药,既然你吃了,那就吃了吧。”
我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了我。
“你偷跑出来干什么?”
我爸语气有些重。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愧疚,只得低下了脑袋。
见此情形,我妈赶忙剥了一颗橘子,将它递在了我手心里。
“吃吧,啊,有什么话都跟爸妈说。”
“你也别怪你爸,你爸是个急性子,今早你刚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你了,刚骂了一句,你就把他打翻在地,然后直接从二楼……”我妈刚说了一句,立刻就红了眼,眼泪竟差点又止不住。
“孩子,你爸脾气是爆了点,可你也不该做傻事啊。”
我妈劝导着说。
而我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疑惑到家了,摸不着一点头脑。
“我早上!”
话还没有说出口,那名女医生就打断了我。
“你家孩子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幻觉?
听到这个词,我脑袋里似乎又有些明晰。
我妈忙问道:“什么幻觉?
我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啊?”
“你们怎么搞的?”
“啊?”
为母则刚,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呢?
听到孩子是因为幻觉受阻,才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我妈顿时变得有些急躁。
就在这时,我爸拦住了她,然后看向了老朋友。
男医生从桌上取了一块苹果,然后放进了嘴中。
他吃完了那口苹果,随后才凝重地说道:“医院内部出了点事。”
听到这话,几人惊住了。
“做药的那人,为了牟利,把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换成了便宜没用的钙片。”
“这事已经很久了,为了病人们的安危,我们医院集体停药半年,这半年里我们耗费了大量物资和人力,最终研发了新一代产品。”
什么?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冷不丁地颤了一下。
精神疾病?
停药半年?
那我见到的那一切都是什么?
不等我思考,主任接着说道:“之前的药是为了稳定精神病人的状态,至于想完全治愈,可能还是差了点。
那药方一直都在,并且在我们的努力下还研发了最新一代产品。”
“我们将它称之为:神药!”
女医生补充道。
轰!
我整个人有些懵逼,如果这人所说。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研究所里的白衣阴魂是什么?
夜间敲窗推门的又是什么?
那个长相和我一样且自称心魔的又是什么?
“这么说,我儿子是因为你们半年没供药才出现了幻觉?”
我爸脸色阴沉,低语问道。
男医生自然感受到了我爸的情绪,连忙解释道:“耳月的状况一直很好。”
“自从停药后,他一个人无论是夜间还是白天都是极为正常的,但那时的他沉默寡言,一个人也不爱说话更不会交朋友,所以我们才对他进行了留院观察,为了防患于未然。”
“你也知道,这种精神疾病是会有复发的风险的,如果处理不当……”男医生说了一半,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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