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休息了两日,着实是有些遭不住不靠谱老爹嫌弃中透着几分怒其不争的眼神,简一很麻溜的打包起行李就买了车票准备投奔在外打工的妈去。毕竟最近怪事频发,临走前简一还是特地随奶奶去了趟家中侍奉神明的庙宇拜了那么一拜,可惜坚定唯物主义腰杆子和膝弯子跟铸铁似的硬,听奶奶跪在台前絮絮叨叨了半天愣是没跪下,也仅是在快结束时在奶奶的眼神示意下朝一桌子贡品后的神像深深的鞠了一躬。

只要不会殃及家人,简一永远秉承敬鬼神而远之的原则。

所有超过现世合理范畴的欲望都需要付出代价的,祂付不起,也不想付。

背上黑色挎包踏上前往母亲住所的公交车,简一探出窗外挥手示意奶奶快回去后便一屁股往硬座上一瘫脑袋一歪骗自己亦或是骗癔与怔般假寐起来。

说起来偷跑出来已经有个两三天了……简一的大学没有课吗?当然不是,成绩好的无辜旷课生一枚呀,好孩子不要学。

“梦里入怔,莫碰生死,莫欠业障。”

奶奶的提醒无时无刻不环绕在脑内,简一不大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不能再梦里杀“人”,还是不能在梦中被杀,而且目前简一也不知道该如何区分癔与怔,若是怔还好,梦中的遭遇最多让祂精神衰竭几日,但若是现世被影响的癔,那规则只会凝练成一句话——不是杀就是被杀。

思虑过重简一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缩在公家车角落紧闭双目小憩,可能是司机循环播放的《好汉歌》效果拔群,此次浅睡眠并未遭遇什么怪事。迷蒙间简一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着肩膀,掀睫看向窗外公交车已然到站,车中已空无一人,检票的阿姨正站在车头点票。

“娃呦,到站啦,你下不下啊!”

豪放的吆喝将简一还略显懵逼的神智拉回现实,简一刷得起身拍拍肩头尘土,掏出裤袋里的火车票往阿姨手里一塞三步并做两步跳下车,揣着兜走出车站。

母亲在县城打工补贴家用,车站离母亲的住所不远,也就十分钟左右路程。

拧动钥匙推门进屋,正午的阳光从半拉的窗帘探进屋内,不大的住所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显得格外敞亮,客厅茶几上码着清洗好的苹果与黄橙,一颗红通通的苹果上还贴着张黄色便签条。

取下包放在入门置物鞋柜上,简一走到茶几旁,便签上果然不出所料的写着母亲的嘱咐:“饭煮好了,菜在锅里,热了再吃。”

短短几字,简一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虽然还是摆出一副无奈模样一边嘟囔着“真是,我又不是小孩了。”一边进厨房掀开锅看着母亲明明自己来不及吃却还是精心准备了给祂的饭菜。

说实在的,简一早已经不再惧怕鬼神,在七年前母亲陪祂度过那段几近疯魔的日子后祂已不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但简一还是怕,怕母亲担心,怕母亲受此影响,怕那些存在扰了这位努力活着的女性。母亲是祂活这么久以来唯一的软肋。

遵循母亲的叮嘱老老实实将菜肴加热,充满仪式感地将饭菜摆上饭桌,再排上几张精心挑选角度的照片发送给母亲,简一才终于算是满足的坐在桌边开始细品每一道菜,虽只是家常菜,却格外美味可口,家中虽并无一人但却丝毫不觉得冷清,反而被阳光充斥,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味道。

饭饱后,简一简单收拾了下碗筷便侧躺在沙发上边刷手机边等母亲下班归来,也许是有母亲的地方才叫家,处在家中的安逸很快抚平了几日来被高度紧绷折磨的神经,简一的握着手机滑动的手不知不觉的缓慢放松,眼皮也在挣扎着反复扇动后颇为安宁的瞌上。

再度睁眼,暖阳已经从客厅斜移至简一的卧室,从客厅朝卧室门内看,已然透着橙黄的光打在墙上似要绘出天外的景色。

橙黄的光?

鬼父神差间简一起身朝卧室内走去,墙上的光果真并非暖阳,而是来自突然出现在简一眼前无法具体描述的生物,如果祂可以被称之为生物。像自然生长的红晶未经过雕琢便已然去趋于人形,如绸缎又似玻璃质的银色点缀期间,两尊红晶像即便看不清容颜依旧让人感觉格外祥和地将光芒洒在卧室内,如阳光穿过棱镜折射的七彩光芒映射于人间,一虚一实难以辨析。

简一并不惊讶,或者是简一觉得自己并不惊讶,祂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略显呆愣的与两尊红晶像“对视”着眼底一片痴狂,似偶遇信仰中的神明亲临人间的狂信徒,简一魔怔迈步缓慢朝祂们靠近,伸手轻轻触碰易碎而又坚硬的晶体状身躯,慈爱的光芒笼罩在祂身上侵入思绪中留下诡异扭曲的文字。

文字似来源于宇宙的星河交相辉映形成的光点,无法具体描述更像一种灵魂抽离的感受,简一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意思。

警告。

其中一尊红晶像说道。

“?”

简一不解的在思绪中看向祂们,启唇欲言却突然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声带。

替代者。

另一尊红晶补充着。

“哪嘶…?”

简一奋力张合着如被缝合亦或唇舌相融的嘴,竭尽全力的询问被扭曲成意义不明的语调,简一抬手触碰嘴唇却只碰到一片虚空。无措逐渐实体化如虫蚁般爬上简一的脸,逐渐瓷化的脸颊顷刻间溃于蚁噬,如血般喷涌而出的红晶坠地后摔得稀碎。

警惕与你们长得一样的人形生物。

简一瘫坐在地已然分不清喷涌出的血液还是身体里的其他什么东西,混沌间听到祂们在继续补充着。

尽可能解决……

耳鸣替代一切声音,慈爱的光辉已然失去虹色正一点点从简一身上抽离什么,就在简一几乎要因诡异的眩晕昏厥过去时,迷蒙间简一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着肩膀。

两尊红晶像在一瞬遁入墙上斜阳,简一回首吃力抬眼便对上与自己相貌八分相似带着点担心但明显更显稚态的双眼。

“……老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在自己卧室啊,倒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咋了这是?低血糖又犯了?”

简一竖起中指扶正眼睛,迷茫打量眼前这个高祂半个头正拉着祂胳膊试图把瘫在地上的简一拉起来的亲弟,伸手狠狠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我草!?你干啥啊!上个大学人傻了啊!”

简三呲牙咧嘴捂着给拧红的脸颊难以置信瞅着面前这位家里唯一的大学生,愣是没狠下心松手而是一使劲给简一拽床上去做好才开始骂骂咧咧。

是亲弟。

别管是不是有什么分辨方法,简一就觉得面前这弟没问题,但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却格外有问题。

“快,打电话给老妈,还有咱们能联系上的住县城里的所有家里人,就说出事了!到老妈这的楼下集合!”

不等简三反应简一就一脚抵住简三的屁股给他踹出卧室,祂自个儿也没闲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家那边的电话说明情况,一边掏出袋子打开冰箱把能久放的干粮和水一股脑全塞进袋子里。

好消息,无人质疑简一的警告。

坏消息,无人质疑简一的警告。

天杀的,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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