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裴霖,还在王府之内把酒作乐。

“王爷,您再喝一杯嘛。,”舞姬身姿婀娜,举着一杯美酒凑到裴霖嘴边。

“王爷,妾身跳的好看吗?”另一位舞姬也是不甘示弱。

裴霖左拥右抱,乐不思蜀,连连点头:“好好好,美人儿跳的都好。”

他浑然不知自己已处在危险之中。

远处,小厮跑的飞快,到了裴霖面前,着急禀告:“王、王爷,大事不好……”

“风风火火,成何体统?”裴霖烦躁的看了小厮一眼:“有屁快放,别扰了本王的好兴致。”说着,肥厚的嘴唇在舞姬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是是摄政王、他把王府给围上了。此刻、此刻正在前厅等您呢。”小厮结结巴巴的将话说完。

裴霖听后,眉头一皱,怀中舞姬被他粗鲁的推开,他抓住小厮衣领,怒吼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现在才来报?”

岁旦之后,裴霖被李幼宜弄坏了眼睛,他心有余悸,又担心裴明赫找他的麻烦,一直在府中,连朝会都不敢去过。

现下已经过了好几日,裴明赫也没做什么,他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怎么今天又找上门了?!

裴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被扒乱的衣袍,不耐烦道:“还不引路。”说完朝着小厮使劲踹上一脚。

“是是是。王爷这边儿走。”小厮弓着腰走在前面。

裴霖跟在他身后,心中实在担心,虽然之前已经想好说辞,可是裴明赫此人精明如斯,若没有证据在手,绝不会轻易围了他的王府,落人口实。

前厅之内,裴明赫泰然自若坐在客位,细品茶水。

见到裴霖,他放下茶杯,眼神淡然看着他。

裴霖是先帝的大儿子,按照规矩,裴明赫还应该唤他一声大哥。

不过,今非昔比。

“小王见过摄政王。”现在已经是裴霖需得给裴明赫行礼了。

“大哥客气。”裴明赫嘴上说着客气,却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裴霖就那么弓着腰站在那儿,过了好一晌,裴明赫眉头微挑,才轻声道:“大哥坐啊,不必拘礼。”

裴霖心中明白,裴明赫今日来肯定是为岁旦那日的事情,给他点脸色看,他只好忍下。

他坐到主位上,赔着笑,问道:“四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既然来了,今日不如就在这儿用午膳,前几日皇上赏赐的一筐大螃蟹,甚是肥美。”

裴明赫听他说,只是笑而不语。

裴霖见他没有拒绝,喊来奴仆,说道:“来人啊,今儿个午膳做个香辣大闸蟹,再将本王收集的美酒端上,本王要好好陪陪摄政王。”

“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大哥有关,想要问问大哥的意思。”裴明赫坐在位子上,抬眼看向裴霖。

裴霖暗嗤,这人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这般绝没有好事。

“嘿嘿。”裴霖笑吟吟,也没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只道:“小王不过是个闲散享乐的王爷,政事可真帮不到四弟,你若是要与我探讨这美人心计,或许还能帮帮你。”

此话一出,裴明赫面容霎时冷厉起来,他睨了一眼裴霖。

裴霖话音刚落,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上茅房不带厕纸,想不开嘛!

还好,他见裴明赫虽然表情冷峻,却还没有发火,他面色尴尬,立刻息了声。

裴明赫挑眉,好像根本没想追究那件事儿,继续道:“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关于尧城赋税一事。”

尧城是裴霖的封地,早年尧城是蜀朝十六城中,除去鹤都最为富饶的城池。

尧城以经商为主,居于蜀朝以北,背靠兵马大道,是各地商贾必经之地,来往贸易繁荣。

裴霖封王已经十二载,他虽常年居于鹤都,但是封地之事,向来由藩王主持。

自他接手,尧城经济止步不前,赋税更是比从前艰难。

前几年,裴明赫私下去过尧城,那里的商户苦不堪言,谈及赋税更是连连摆头。

是以,裴明赫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如果不是因为岁旦的事情,也许他还不会这么早就将裴霖拿掉。

毕竟,抄了裴霖的家,应该会给国库输入数目可观的银两。

此前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要调查清楚裴霖的所有身家。

谁料他不去找他麻烦,他倒是上赶着找死,那就赶紧,早死早超生。

“赋税?”裴霖听到这个词,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尧城每年都按时给鹤都纳税,并不曾出现什么纰漏。”

只见裴明赫朝着身旁的人伸手,那人将几本账册放到裴明赫手中。

裴明赫拿过账册,一边悠闲翻看一边说着:“这位是户部郎中单启。”

单启抬手行礼,接着裴明赫的话,说道:“霖王,下官奉尚书之命,同摄政王一起查办尧城私税之事。”

裴霖极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自他接管尧城,私税便成为了尧城各官部心照不宣之事。

交由鹤都的税务是每年十五万两,而尧城的征税是三十万两。

这多出来的,自然而然成为裴霖囊中之物。

官员们不曾从中捞取半毛钱的好处,左右不过是听霖王的命令,给百姓增加负担。

繁重的赋税,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曾有人试过上鹤都告御状,却在半路死于非命。

从此以后,尧城再无人敢反抗。

“什么私税?我不曾听说。”裴霖整理了思绪,神情再不似先前那般悠然自得。

“这账册,乃是尧城刺史交由本王。霖王可以自己翻看。”裴明赫将账本扔在裴霖眼前,说完站起身来。

他睥睨的看着裴霖,又道:“不必和本王解释。霖王若是想,大可以去诏狱同赵大人理论。想来,太后应是会让赵大人多多关照于你。”

言尽于此,裴霖就是再笨也已经听出来裴明赫的意思。

"那个贱人!竟和你合同来整本王?!"裴霖拿着账本,‘噌’的一下站起来,面带暴怒之色。

他咬牙切齿对着裴明赫的背影大喊道:“她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本王手中有她意图坑害摄政王妃的证据!”

裴明赫脚步一顿,嘴角噙着笑。

他的好大哥,当真是头脑简单。

不过略施小计,就能让他跳脚至此。

他回头,再次将目光放在裴霖身上:“太后娘娘蕙质兰心,乃当今天下后宅典范,霖王可不能胡乱攀咬。”

裴霖紧抿双唇,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看着裴明赫,一字一句说着:“本王有手信为证。”

想让他死?好啊,那就谁都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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